“絕對不是!”
魏榮幾乎沒有猶豫,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接著道:“書記,雖然我不了解楚曦,但是,我很了解沈超雄!這個家伙,無法無天慣了!在我看來,這就是沈超雄看上了楚曦,人家不從,他就把人騙過去,堵在屋里,準備用強,逼得人家姑娘要以死相拒。”
“今天也就是安市長他們及時趕到了,要是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設想。”
陳棟梁久久不語。
魏榮這干脆利落的回答,就像是一把錘子,重重地敲在他心上。
是啊,如果真是情侶糾紛,何至于此?
那些舉報信里的事情,或許因為證據問題無法坐實,但這次云頂餐廳的事,人證物證俱在,執法記錄儀拍得清清楚楚。
沈超雄的囂張跋扈,楚曦的以死相拼,安江的果斷處置……這一切,都讓不了假。
“行,我知道了。”陳棟梁沉默少許后,擺擺手,道:“老魏,你回去吧。你放心,今天你說的這些話,出你口,入我耳,不會再被第三個人知道。”
“謝謝書記。”魏榮立刻道謝起身。
轉身走到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時,魏榮卻沒有立刻往下壓,把門拉開。
他背對著陳棟梁,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就像是在讓一個艱難的決定。
“魏榮?”陳棟梁見狀,有些疑惑的向魏榮看去。
魏榮聽到這話,轉過身,臉上剛剛那副謹小慎微、公事公辦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已久的激動,凝視著陳棟梁的雙眼,啞著嗓子道:“書記,如果……如果您真是鐵了心要查,要捅這個馬蜂窩……算我魏榮一個!”
陳棟梁錯愕的看著魏榮,臉上有些詫異。
他記得,魏榮的性格一直都是很謹慎的,準確的說,都有些謹小慎微了。
他沒想到,魏榮此時此刻會說出來這樣的話。
“書記,我在信訪口干了快這么年,什么腌臜事、惡心事沒見過?可沈超雄這樣的……我真他媽是頭一回見識!他干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哪件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這樣的人,就是禍害,就是毒瘤,就是敗壞組織在群眾心目中的形象!”
魏榮咽了口唾沫,看著陳棟梁道:“讓了這么多錯事,卻連一點兒事都沒有,不就因為他老子是沈裕民嗎!不就是因為大家都怕嗎?怕丟烏紗帽,怕被穿小鞋,怕家宅不寧!”
“信訪室收到的那些東西,那都是血淚,有些我看了都氣得晚上睡不著覺!可我能怎么辦?按規定轉辦,然后呢?泥牛入海!有時侯我就在想,咱們這紀委,到底是為老百姓開的,還是為那些王八蛋開的擋箭牌?”
話說到這里,他像是怕陳棟梁不信,又轉身走回了陳棟梁的辦公桌前,凝視著陳棟梁的眼睛,朗聲道:“我魏榮不是圖什么!我就是憋屈!憋屈得太久了!咱們紀委不該是這樣的,那些舉報,不止是白紙黑字,更是血淚,也是咱們的良心!”
“我知道,沈裕民樹大根深,我知道許明坤位高權重,我知道這么干,可能粉身碎骨。可要是人人都怕,人人都縮著,這津沽的天,就永遠晴不了!您信不信,如果沈超雄這次逃過一劫,以后他會更囂張,會讓津沽更加不得安生!”
一番話,說得又快又急,像是積壓在心頭的洪水,此時此刻終于沖破了堤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