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川看著她,眉心微斂,怎么喝成這個樣子?
他在走過來之前,先回頭看了眼那個還想要糾纏求饒的李總。
“你若是不想殃及到家人,就立刻滾遠點。”
蔣顏歪頭看著他,印象里這人雖然話不多,但看上去始終溫和有禮,一副金絲框眼鏡更是添了幾分斯文敗類感。
突然看到他如此嚴厲冷漠的樣子,蔣顏一時還覺得有些新鮮,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
男人一回頭,就對上她探尋的目光,明明醉了,一雙眸子卻還是漂亮得像寶石。
他走近,才開口:“你自己?”
蔣顏不正經地笑著:“問這么清楚,是想要做點什么?”
她纖細蔥白的指尖勾著男人的下巴,氣息如蘭。
周文川想后退,被她先一步預判,扯著他的領帶把人拉得更近:“躲什么?”
男人被調戲,也沒氣惱,反而是垂眸笑了聲,像是面對小孩子胡鬧,有些無奈。
“蔣小姐,還認得出我是誰嗎?”
蔣顏悠哉悠哉靠在車上,眼神帶著幾分醉意:“周文川你一直這么端著不累嗎?”
她看著男人的眼睛,沒等他回答,先松開了手。
頭好疼。
所以她沒看到周文川垂眸時,一閃而過的沉思。
端著累不累?
這真是個好問題。
但父親離世,母親生病,妹妹年幼,他從來沒得選不是嗎?
所以北江上流圈子總說陸家有陸遠舟和林陽,周家有周文川,凌家有凌若蘭,生子若如他們幾人,此生無憾。
每當聽到這話,周文川總是笑笑,并不接話。
比起做端方君子,他更想成為陸淮那樣自由的人。
年少的時候,有段時間,他迷上了滑雪,從高空凌越而下,狂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某一瞬間他好像也化作風,自由隨性。
但伯父知道之后,一向和善的人,語氣嚴厲:“文川,你是周家長子,身上背負著整個家族企業的榮耀,切莫玩物喪志。”
玩物喪志……
他沉默,然后收起所有的工具。
生活又只剩下工作和學習,學習如何管理公司,學習世家繼承人各項禮儀技能,直到他能游刃有余地和那些老狐貍交流,閉著眼都能熟練地泡出一杯好茶,也能輕松將高爾夫球打進洞里……他終于成為一個優秀的掌權人。
周文川扶著搖搖欲墜的人:“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蔣顏擺了下手:“不用了,我找了代駕。”
她看著他,笑了下:“周總啊,交個朋友,朋友面前可以隨意點,別總是這么繃著,很累的。”
聽到這話,周文川明顯一怔。
這還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有人站在他的身份位置上,替他說累。
是很累。
他垂著眸子,扶著蔣顏上車,看著她花里胡哨的車漸漸消失在視野里。
夜風微涼。
很久,周文川才回身,看了眼他低調黑色的車,輕笑了一聲。
蔣顏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只記得自己遇到周文川這事,一點也想不起來兩人說了什么。
她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緩了一會才起床。
接下來幾天,她有意避開周文川,就在公司跟著學了一段時間業務,最后忙的暈頭轉向,便跑去劇組找時染玩了。
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周文川。
他來看望周星喬,看到蔣顏的時候并沒有意外,顯然是知道她在這兒的。
兩人并沒有說什么話,但在場的幾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氣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