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袋落到亂石地上,似里面有東西痛苦地蠕動了幾下。那三四個大漢分別警惕地站在四周,一人上前去,用手中的刀一劃,就利落打開。
麻袋一開,露出一張驚恐萬狀的老臉,大約四十多歲,三角眼,有著皺紋的臉上是一副精明的相貌,但是嘴巴里被破布堵著,咿呀不能。他驚恐地看了四周,最后把視線集中在車內的那個背影。
濃重的夜色中,只有那車的車燈強烈地打在前面幽暗的林中,更顯得十分詭異。車門打開,坐在里面的最后一個人終于走了下來。他體型修長勻稱,寒冷的秋夜中卻依然只一件白襯衫,牛仔褲。身形瀟灑,但是卻自有一股不容小覷的氣勢。
他沉默地看了那麻袋里的人幾眼,忽然冷冷地開口:“林老,你還有什么話說?上個月的幫派械斗,是你命令你手下的人故意搞大的吧?還有前個禮拜的遠正那艘船被癩頭三黑吃黑,也是你透的信吧?整整一船的貨呢,就這樣不見了蹤影。果然好手段啊!”
他聲音不大,可伴著這一聲高一聲低的寒冷的林風,更似來自地獄的撒旦在冷冷地歷數世人的惡。
被他稱呼為“林老”的那人口中的破布被拿掉,他忙掙扎地膝行及步:“白少,你是不是聽了哪個王八羔子的信口胡說?!我林正青當年跟隨白老爺子出來打江山,靠的就是一身忠肝義膽,怎么可能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壞了我林正青這二十幾年在道上的名聲?!白少……你不相信,你可以問問白老爺子……”
他急急地辯解,邊說邊吃力地站起身來,手臂,身上都是用結實的牛筋牢牢綁住的,幾乎掐進肉里。他一動,就痛苦地呻。吟幾聲。但是,他的一雙三角眼還是熱切地看著面前的年輕男人,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猶豫。
但是他失望了,白鳴鳳冷淡的眼中看不出一絲表情的波瀾,一張俊臉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林正青開始覺得害怕,是真正對死亡的深深恐懼。
他顫抖著繼續說道:“白少……白……我林正青一把年紀怎么會跟那群不成氣候的小癟三混在一起呢?你不能冤枉我……我……”
他還要再說,白鳴風忽然抬腳猛地一踹,將他踹了好幾十步遠。林正青痛苦得連喊都喊不出,只在地上像蟲一樣掙扎。
“林老,我白鳴風敬你是個長輩,給了你機會,剛才你啰唆一大堆,還是不肯招你干的好事。那也就怪我不客氣了。我們就來算一算老賬!”白鳴風慢慢走過去,抓起他的衣領,眼中寒光一閃,陡然的殺氣迸出,連外邊的三個大漢都覺得背后一涼。
白鳴風看著林正青痛苦與驚恐糾結成的丑陋的臉,微瞇了眼,冷冷地繼續說道:“別拿你的資歷到處顯擺,白老爺子年紀大了,對很多手下的老人能保的保,能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的,就姑且放過了。但是,我白鳴風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你上個月故意拉了一群人到癩頭的地盤上搞事,結果一番砍殺下來,我們兄弟死了十三個,傷了二十幾個,他們呢,只死了三個,重要的是,這事還被捅了出去。你倒好,裝委屈,說是為我們白幫出頭。誰知道你是不是跟他們和著演一場戲。”
他頓了頓,眼中陰郁翻滾不定,似即將來的大風暴一樣,蘊含著巨大的破壞力。
“現在我們的地盤被條子盯上了,動不動就來個大掃蕩,大檢查,找人也沒用。這一兩個月,你想知道我們的生意損失多少?還有,上個禮拜那一船,你敢說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嗎?!難道不是你暗中將消息透露給癩頭三,他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