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大夫起了身,將那藥材捻出來一點,湊到謝綰鼻尖。
“你聞聞,是不是聞一口便覺得體內氣血洶涌?”
大夫看她年紀小,生的又嬌憨,像極了自己家里的孫女,便多交代幾句。
“世間壯陽之物,春藥之屬,大都有此功效,往后你遇到這種聞一口便氣血翻滾的東西,一定要趕緊遠離,知道嗎?”
……
謝綰迷迷糊糊地走出醫館,卻還是想不明白。
當初李承赫的毒不是已經祛干凈了嗎?
難道還有隱疾未除?
罷了,她們夫妻間的事,她沒空管!
謝綰眼底掠過一抹冷意,轉身去了京城最大的錢行。
隆興行。
這家錢行隨大安朝一起建立,遍布大安各處,迄今已有數百年光景,信譽極好。
她的那張銀票,便是這隆興行出的。
隆興行曾承諾過,但凡持他們行里銀票的,不論身份地位,皆可足額兌換,不收任何交易的費用。
揚州城的隆興行掌柜,同爹爹是好友,她對此地很是親切。
被請進包間內后,謝綰將那張捻平了的銀票遞過去。
負責承兌的師傅,看到那數額的瞬間,便黑了臉。
砰地站起來,面色不善,聲音帶著威脅。
“這位姑娘不知我們隆興行的背景嗎?你知道找事的后果嗎!”
謝綰一懵。
什么情況?
那兌票師傅冷笑連連,“你滿京城找找,我們隆興行哪里發行過三萬兩的銀票?最高的額度只有一萬兩!”
“年紀輕輕不走正道,竟然把心思放在了歪門邪道上,你爹娘有你這種女兒,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他不提謝父謝母還罷,一開口提起了爹娘,謝綰怎么能忍?
奪回銀票,一巴掌狠狠砸向二人中間的長桌。
啪——
價值百兩的檀木桌子,便這樣一派兩段。
兌票師傅駭地退了兩步,再看謝綰時,眼底有了忌憚。
“你,你,你知不知道我們隆興行的后臺……你,你怎敢在此撒野!”
“我不僅敢在這里撒野,我還敢在你頭上撒野!”
謝綰揮起拳頭便向那老師傅的臉上招呼過去——
門外的伙計見勢不妙,急忙去樓上叫掌柜,等掌柜帶著侍衛下來時,那老師傅已被揍得鼻青臉腫,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看見掌柜后,他連滾帶爬地圍過去,用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哭訴著自己的悲慘。
“掌柜的,她,她拿了一張昭和十年的銀票,還是三萬兩的面額過來兌銀子,她這哪里是兌銀子來了,她這是鬧事來了!”
可眾人沒想到的是,聽他這么說了之后,掌柜面上的怒意卻散去不少。
看向謝綰。
“這位姑娘,銀票可還在?”
他作為掌柜,自然比手下要懂得多。
昭和十年,他們確實發行過三萬兩的銀票,但整個大安朝,只發行了一百張。
這二十多年來,已經陸陸續續收回了九十幾張,只余幾張散落在民間。
謝綰一怒之下揍了人,現在冷靜下來,也覺得沖動了。
她將手中的銀票遞過去。
面上仍帶著警惕,“你可別拿那套話糊弄我,我這銀票是真是假,我心里清楚。”
爹爹怎么可能給她假的銀票?
倒不如說這隆興行是假的!
掌柜接過銀票,仔細查看了其上的字跡和戳印,最后點了點頭。
“確實是真的,老夫這就為你兌換,是要兌成銀子還是金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