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翎的眼角溢出了淚珠,他從未見過祖母如此病重,誠然人自有生老病死,可他的祖母明明前些日子還康健,還為著他的心事而煩憂。
喜娟在一旁默默抹淚,她用濕了的帕子,又給謝老夫人的嘴唇沾了沾水,“老夫人總喊著口渴,可這水偏偏就是喝不下去。”
謝長翎朝著身后的兩名府醫喚了一聲,“祖母的病,可查出緣由了?”
常大夫年過五旬,曾經在京城的太醫院做過兩年學徒,他看診多年,這謝老夫人的病啊,還真是說不準:“二公子,老夫人病發突然,像是中風之兆。可……可……”
“可什么?”謝長翎厲聲追問著。
常大夫左右看了一眼屋內的人,最后支支吾吾說了聲:“可看著……又像是中了毒。”
此話一出,大夫人朝著常大夫瞪了一眼,“庸醫,這府中誰不敬重老夫人?誰敢給老夫人下毒?你可別治不了病,就推脫到中毒上。”
常大夫被大夫人這么一罵,立刻低下了頭去。
喜娟更是一驚,“如何就是中毒了?這……這老夫人的吃喝用度,一向都是我親手照料的。”
謝長翎心下思索,床上的謝老夫人已是神志不清,眼皮耷拉了下去。
大夫人繼續說道:“就是就是,我們府里怎會有人下毒呢?”
“你們,都出去。”謝長翎冷靜下來,將除了常大夫在外的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常大夫拿出了剛剛為謝老夫人看診的銀針,銀針上泛著一絲黑光,“剛才老夫人喉管堵住了氣,卡住了一口痰,老夫這才施針祛痰,可這銀針上……雖看不清楚,但確實有一絲黑色。”
“我這才覺得……老夫人是中了毒。”常大夫將銀針遞給了謝長翎。
細細長長的銀針上,唯有對著強光細看,才能看到那一層淡淡的黑色。此毒,怕是一般人難以察覺。
謝長翎在京城做了兩年大理寺卿,自然什么樣的毒都見過。“可能查出是什么毒?”
“依照老夫人的病癥,我大約猜到了幾種,只配制解藥需要時間。只怕……只怕老夫人撐不到那時候啊!”常大夫嘆了口氣,這藥材精貴稀少,又要多次嘗試藥性,怪他學藝不精啊!
“祖母她……能撐幾日?”謝長翎用濕了的帕子,擦了擦謝老夫人有些干裂的唇。
“最多,十日。”常大夫搖了下頭。
“常大夫,您只管盡力而為,若真是難以回天,我亦不會怪罪于你。”謝長翎瞧了一眼床上的祖母,“我祖母,就拜托你了。”
但既然是毒,那定有下毒之人。只要抓到那人,想必也能早日尋到解藥。
屋外,大夫人神色緊張,坐立難安。“喜娟,我……我院中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喜娟一心記掛謝老夫人,未曾多想,畢竟謝長嵐剛剛出了事,大夫人這幾日本就是心不在焉,她就算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