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怕會委屈了柳蕊。
趙宛舒自是不知趙容朗的心路歷程,只知道等到翌日去吃飯,發現了趙容朗眼底下的青黑色,她眨了眨眼,“二哥,你沒睡好?”
趙容朗淡淡應了句,“昨夜溫書的比較晚。”
趙三河和林彩云對視了一眼,也沒有多。
林彩云給趙容朗夾了一筷子雞肉,“來,多吃點肉。這是昨兒個叫人給你買的,是老母雞燉的,你多喝點湯。我瞧著你這又是讀書又是考試的,臉上的肉都快掉沒了,還是得顧著身體一些。”
“這身體好了,讀書記性也好了。”
“多謝娘。”趙容朗低聲應著。
看著趙容朗這禮貌的模樣,林彩云也不由暗暗嘆氣。
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遺傳了誰的性子,便是對著家里人,從來都是悶聲悶氣的,有什么都是憋在心里的,弄得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問這孩子了。
家里其他幾個都是性子外向的,便是趙榮貴有些不大吭聲,那完全是他沒心思。
但趙容朗就是截然不同的,他從小都是自己安排好所有事情的,從不叫他們操心。這也叫他們這些做父母的,有些無從下手了。
趙三河想說話,卻被林彩云悄然在桌下摁住了胳膊,沖著他搖了搖頭。
趙三河只能歇了口氣。
這頓飯倒是也吃得風平浪靜。
吃到中途,雙胞胎又醒了,鬧著要吃喝,他們現在已經可以吃輔食了,今日吃的都是南瓜糊糊。
林彩云只能停了下來,剛要去幫著錢馬氏一道喂,趙容朗先站了起來,“娘,您先吃飯,我去喂弟弟。”
林彩云愣了愣,不知道他咋突然這一出,但還是應道,“那,那你小心點啊。他們有點鬧騰,特別阿卿!”
趙容朗頷首,便跟著錢馬氏抱著孩子去了旁邊偏廳喂飯。
桌上一時就只剩下他們三人,趙三河說道:“阿容這是咋的了?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也給我個聲兒啊,我這也好做準備呢!”
林彩云看了眼沒聲音的偏廳,壓低了嗓門道,“你急什么呢?總是得給孩子點時間的。再說了,阿容他向來有主意,想必他心里也有主張。”
趙宛舒咬著筷子,心里卻也是門兒清了。
想必,她二哥也未必對柳蕊心動的。
如此一來,柳蕊的心思落了空,怕是要難過的。
但趙容朗是她二哥,趙宛舒自然是喜歡他尋個喜歡的人過一輩子的,沒有愛情的婚姻未免太過難捱了。
她呼了口氣,低頭繼續吃飯。
等到吃完飯,趙容朗抱著趙容卿回了正廳,見得爹娘都坐著喝茶聊天,他舔了舔唇角,慢慢道:“爹,娘,我想明日就去宛城。”
“啊,那么快啊?”趙三河愣了下,“不是才回來一天嗎?”
“學業緊張,早些回去,也能早些學習。”
“這是的,還是課業要緊。”林彩云附和道。
她跟趙三河對視了一眼,也沒敢提柳家的事兒。
趙容朗卻是主動提了起來,“柳家的婚事……我想回去親自與柳姑娘聊一聊。屆時,若是有結果,我再與爹娘通信。”
林彩云和趙三河都有些懵,但還是頷首應著。
說完話,趙容朗就要回去收拾東西了,趙宛舒朝著他爹娘擺了擺手,也連忙跟了上去,“二哥,二哥,我跟你一起吧!”
趙容朗:“你不是要去燕北城嗎?”
“我是要去。但我還得去趟宛城,到時候再去燕北城。”趙宛舒這次本來就是為了陪趙容朗才回來的,不然她早從宛城前往燕北城了,何必繞那么大個圈兒呢!
只是眼下若是趙容朗拒絕了柳蕊,她總是得安慰下柳蕊的。
故而她才提議一道。
趙容朗也沒拒絕。
待得翌日,兩人就簡單收拾了行囊,又租了馬車,匆匆忙忙地回了宛城。
等回了柳府,趙容朗就先去拜會了柳慶云。
柳蕊見得兩人回來自然是高興的,她心里惦記著婚事,不好見趙容朗,但看見趙宛舒,她就連忙拉住了她,寒暄了兩句,就臉頰紅紅,期期艾艾地提起。
“阿宛,你二哥,你二哥怎么說……”
趙宛舒見她這副小女兒情態,喉嚨有些發干,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路上其實她有問過趙容朗的意見,但是他閉口不,只說讓她先別管,他自己會處理清楚。
趙容朗雖然瞧著性格溫軟,但骨子里卻是最有想法的。
趙宛舒自然也尊重的。
“這個……”趙宛舒舔了舔唇角,低聲道,“我二哥說,他親自與你說。”
柳蕊本來是欣喜的,見得她這副模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臉上血色頓消,鼻頭一酸,眼眶一紅,眼淚立刻就不爭氣地滾滾落下。
“他,他不同意……是不是?”
“也不是的。我二哥,他可能有……哎哎哎,阿蕊,你別哭啊!”趙宛舒見得她哭,急忙手忙腳亂地掏了手絹給她擦眼淚。
柳蕊之前有多期待,此刻就有多難受,眼淚就跟決堤的洪水,迸涌而出。
她是真喜歡趙容朗的。
她也以為,至少對方對她應該也有些許動心,哪里料到,對方竟毫無半分心思……
她只覺得一顆心都被摔成了許多瓣兒,一時間心里頭只有悲痛彌漫。
她捂著臉嚶嚶哭泣,趙宛舒越是安慰,她越是覺得難受。
哭到最后,她以袖掩面,就匆匆離開,結果跑到中途,卻撞上了人,險些摔倒在地,幸虧對方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柳姑娘,你小心。你是……”
柳蕊抬頭一覷,見得是趙容朗,看他眼底的驚訝,她更感難堪,捂著臉就告罪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