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閨女，你怎么這么命苦。”她重新換了盆干凈的水，繞過床尾，給她清洗另一側的頭發，一如之前的細致。

“你們都先出去吧，我們娘倆說點體己話。”

“娘。”張秋陽用力地回握住王秀芝的手，她低垂的眼睫并沒有錯過王秀芝和張運華的眼神互動。

“看到你傷成這個樣子，是拿刀剜我心頭的肉，早就跟你說了不讓摻和孫巧珍的事情，你看現在吃大虧了吧，你只是一個女人怎么敢跟男人硬碰硬，這次能保住命，是你運氣好，下次可不能這么沖動了。”她還以為張秋陽變成這樣是吳浩干的。

“下次？”張秋陽沉默了好一會，嘴角才勾起一抹疏離的笑。以后，她還能有以后嗎？王秀芝單獨跟她在一起，難道不是為了送她最后一程？

她能看懂張運華的眼神，就是有點不死心，王秀芝畢竟是她親娘，會忍心害死她嗎？

“娘，我知道錯了，我以后什么都聽你的，你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她乖巧地笑了笑，希望能喚醒王秀芝最后的良知。

“這才是娘的乖女兒，娘這輩子過得辛苦，一輩子生兒育女，卻沒有享過半天的福，你大哥的樣子你也看到了，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是一輩子的累贅；你二哥是有點小聰明，可眼高手，這些年高不成低不就的；你三哥就更不用提了，是娘心里的一道疤，只要想一想就心如刀絞......”

張秋陽面無表情地盯著天花板，這幅半死不拉活的樣子落在王秀芝眼里就是冷血，就是白眼狼。

“秋陽，你是娘唯一的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你一定能理解我的辛苦，對吧？”

張秋陽這才扭頭看她，勉為其難地擠出來一個悲痛的表情：“娘，我知道你心里苦，都過去了，以后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日子一定紅紅火火。”她不疼不癢地安慰了幾句。

“嗯，娘都聽你的，我下午再來看你，剛好現在就在醫院，我帶著你大哥去找大夫開點藥。”

看著房門緩緩關上，張秋陽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她還以為王秀芝會給水杯里加點料呢，她的水杯還故意放到王秀芝的手邊，很容易就能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