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勇杰像是回血了,猛地坐了起來,“老鄉,謝謝,能幫幫我其他的朋友們嗎?”
老漢點點頭,把一壺奶子遞給了吳勇杰,又仰頭表示出“喝”的意思。
吳勇杰明白了,接過水壺到其他帳篷,已經被凌峰西喚醒的人,一人給悶了一口奶,再回過頭,看到放羊老漢正坐在不遠處的一塊青石上,悠然地卷著草煙。
一方水土一方人。
凌峰西和吳勇杰到這里才一天,已經覺得各種艱難,第一印象就是,這里不是一個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
但這老漢卻可以悠然自在地活在這里,這里所有的艱難對他來說仿若無物,仿若本該如此,仿若與他融為一體。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所有人都醒了過來,人一醒,缺氧的感覺也沒有那么明顯了,眾人圍坐一圈,大眼瞪小眼,好像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事兒,又好像不知道。
凌峰西和吳勇杰二人到了老漢那里。
凌峰西作為領導,再次真誠地向老漢道了謝,老漢只是笑笑,用蹩腳的漢語問,“你們的嘛,在這邊玩的嗎?”
吳勇杰笑了起來,“我們可不是玩的,按照凌大領導的說法,我們要把這座山打穿,建一條可以直接通過的路,也就是隧道……
以后我們可以通過這條隧道,讓南北疆暢通無阻,這樣子你的羊都可以賣了換錢,日子就好了。”
凌峰西也道:“有了這條路,我們將快速連通中俄、中哈、中塔、中吉、中巴等方向,串聯阿拉山口等十一個重要邊境口岸及出疆入藏的交通要道。何止你的羊,連你身上的羊皮襖到時候都是搶手貨。”
老漢聽不懂,只是搖頭,“我叫加依勞拜,在這里放羊一輩子了……只要我的羊沒事,羊皮襖沒事……我可不愿給別人……”
老漢有一句沒一句的,一口煙兩個字,頓一下,再一口煙,兩個字,與凌峰西和吳勇杰交流得非常困難。
但可能是加依勞拜對他們伸出援手,貢獻了自己帶來的羊奶,所以二人都覺得自己必須表達點什么,以讓加依勞拜覺得救他們是有重大意義的,是值得的。
只是,老漢加依勞拜怎么會懂他們呢?
他們卻略微有些聽懂了加依勞拜的話,他說,他的羊很重要,羊皮襖也很重要,不給別人。
不知道為什么,這句話讓二人的情緒又莫名復雜了些。
說是實地調研,其實光在這里生活著都是一種巨大的考驗,李建國作為技術員之一,在醒來后仍然不舒服,喝的一口奶也嗆了出來。
就一直半趴在邊緣的石頭上皺著眉頭捂著胸口,想吐又吐不出,惡心還頭暈……難受得不成樣子,更別說去調研了。
其他人也都拖著沉重的腳步準備著晌午的食物。
在這里,把水燒開是有點難的,吃點熱乎的完全做熟的飯菜也是有點難的,關鍵是一個山體連著一個山體,不是上坡就是下坡,沒有平地,腳下都是各種形態的多邊形石塊,其中不乏有著尖銳棱角的。
一個,連走路都必須小心翼翼的地方。
隊中一個小年輕岳林,干脆坐在旁邊抹起了眼淚,吳勇杰看到后很不滿,“小岳,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才第二天,像個女人似的哭嘰嘰!丟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