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顧傾歌微微用力,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四目相對,顧傾歌問得直接。
“若是沒有今日獲封,我在伯夫人心里,到底是你心疼了多年的孩子,還是克父克母克親克夫的不祥人,伯夫人心里有數,我心里也有數。”
岳氏轉手又抓住了她,連連搖頭。
“那都是娘一時糊涂的氣話。”
“是氣話,還是真心話,我心里明白,伯夫人心里更明白。我們婆媳緣分斷了,伯夫人不用再編鬼話糊弄我,我也無心再應付你。不論生死,再不相干,這是皇上的圣旨,伯夫人想抗旨,可我不想。”
稍稍用力,顧傾歌就推開了岳氏,她轉身脫了長靴,只剩了一層單薄的素白足衣。
“傾歌……”
莫景鴻聲音顫抖,他終究還是沒忍住,沖過來叫了一聲。
顧傾歌聽到了,卻沒有回頭。
“莫景鴻,曾經我覺得,此生固短,無你何歡?而今我覺得,前路漫長,無你何妨?你追你的凌云志,我走我的塵間路,你我道不同,就此別過。莫景鴻,記得我說的,過的好點,不然我真的會笑出聲。”
話音落下,顧傾歌直接走上了炭火。
“呲。”
炭火燒破了足衣底,灼燒著顧傾歌足底的肌膚,白煙四起。
空氣中,也隱隱蔓延著一股焦肉味,混雜著淡淡的血腥氣,讓人聞著,只覺得心驚肉跳的,脊背發涼。
夜相思、顧傾晨幾個瞧著,眼淚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轉。
連帶著夜錦梟,端著茶盞的手也緊了緊。
顧傾歌很快就又走了第二步。
雖然炭火已經被夜錦梟換過了,顧傾歌又特意選了落腳的位置,這又是在冬日,溫度要低些,可終究還是燙的。
白煙再起,顧傾歌覺得腳下黏膩膩的,很疼。
“小祿子,穿云。”
“是。”
小祿子應聲,揚手將穿云扔給顧傾歌。
顧傾歌臉頰微微泛白,但卻依舊強撐著,她神色自若,不改半分,手握穿云,她借著穿云的支撐,很快就又走了一步。
足下烈焰,手中長槍,一身素衣,宛若戎裝。
此刻的顧傾歌,就宛若踏血涅槃的鳳凰,帶著一種腳踏烈焰,殺伐四方的架勢。
三步火殺。
疼。
只是,疼在身上,她心安寧平靜。
三步一走完,顧傾歌下了火炭,腳上全是血,在地上洇出了一片。夜相思、顧傾晨見狀,急忙過來攙扶她。
顧傾歌微微勾唇,沖著她們搖頭。
“放心,我沒事。”
回眸看向岳氏、莫景鴻、孟綰綰,顧傾歌長槍橫掃,帶起了一片火炭。
她高聲開口。
“三步火殺我走了,莫景鴻已被我休了,自從,我不是莫家妻,我只是顧家女,只是顧傾歌。以后想來挑釁我,想來磋磨我,最好都想想,不受孝道道義捆綁的顧傾歌,你們惹不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