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每一棵古樹我們都編了號,并作了適應性處理,會先將古樹四周的粗根切斷,讓其生出更多的須根;再對古樹四周的土壤進行消毒。最后將這些富含須根的古樹,連同環境植泥一起,移植到新廟與原廟對應的位置上。”
  “還有杜鵑林景觀,廟內的杜鵑亭,是由二十四根朱紅圓柱支撐的木結構雙重檐亭閣,建筑宏大,古樸蒼勁,周圍一圈樹林,便叫做杜鵑林。也是要連亭帶林整體搬遷的。”
  “不過說是杜鵑林,卻是一株杜鵑都沒有,全是松柏。”
  “這里的杜鵑不是指杜鵑花,而是杜鵑鳥。”周至倒是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唐永泰元年,杜甫舉家東遷,行至云陽這里,肺病復發,于是寄居張飛廟的水閣中幾乎一年,其間寫下了大量動人的詩篇,有一首便是‘峽里云安縣,江樓翼瓦齊。兩邊山木合,終日子規啼。’”
  “他流傳下來的詩歌里,寫杜鵑的就有四十六首,其中跟這里有關的還有一首挺好玩,里邊有‘東川有杜鵑,西川無杜鵑。涪萬無杜鵑,云安有杜鵑’的詩句。”
  “這個林子啊,多半和張飛沒關系,只和杜甫有關。”
  王局長不禁鼓起掌來:“雖然我背不出這兩首詩歌,但是方志資料中的記載的確是和肘子的推斷一樣的,這個杜鵑亭傳說就是杜甫居住過的水閣,其下就是白玉潭。”
  “對喲。”周至想起門外的風景:“白玉潭下還有一個瀑布,那里也能夠照樣復原嗎?”
  崔主任說道:“那里更是重中之重,必須要原樣搬遷的。”
  “為什么?”
  “我們查閱過資料,英國著名的商人阿奇波德·立德曾經在一八七九年游覽這里,他在游記《扁舟過三峽》中這樣描寫張飛廟:‘廟的一側有一道美麗的石橋,從橋往上看,只見一條瀑布從一個陡峭的窄谷中飛奔而下。這是我所見過的最完美的一幅東方美景。’”
  “的確,白玉潭下的穿橋瀑布,算得上這里最獨特的美景。”林婉秋點頭表示認可。
  “所以在規劃設計里,也要保留山門外的白玉潭瀑布。”崔主任說道:“我們會在新址人工開鑿一條山澗,填埋那里原有的沖溝,使山水匯入到新開鑿的山澗,保持桓侯原有的景觀。”
  陳經理說道:“不過新址原沖溝的水量不如舊址,因此我們會適當地人為補充循環水到白玉潭,以維持景觀。”
  “厲害,如此一來,當真是全部景觀都移過去了,還能保證遷舊如舊。”對于這樣的工程,周至只能道一個服字。
  “那是,諸多細節我們都會留意的。”陳經理說道:“比如結義樓這種頭盔式建筑,全國就只有張飛廟和岳陽樓兩處地方存在,我們已經和那邊文保所取得了聯系,學習到了拆建維修的經驗。”
  “又比如扣在杜鵑亭瓦脊上的酒杯,是當時的工匠為了木楔不被腐蝕的創舉,我們也會給它們逐一編上號搬到新址,保證每個杯子都會回復到原位。”
  此外方案里還有一些為了擴大游客容量而設計的游覽區,新廟的背面,將移植大量較大樹齡的柏樹作為背景樹,表現張飛剛直不阿、赤膽忠心的勇猛性格;
  東區以恢復原廟東區園林景觀為主,同時補植一些較大樹齡的喬木;
  西區恢復白玉潭景觀,在橋頭望云樓的西側,設計一個大型的桃花園,突出劉、關、張桃園三結義的主題。
  前區由于地形改造較大,同時處于從長江眺望張飛廟的視廊上,因此設計為草坪,局部點綴低矮喬木、灌木,形成一個綠化小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