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幅巴蜀全圖給周至修繕一新了不說,為了炫技,周至還將之整合成了仿古的大冊頁。
        按照十二府,五直隸司,三宣慰司,三安撫司,二十六長官司,一副長官司的清代行政規劃,將之裝繕成了一箱六門五十冊的《巴蜀全圖》全集。
        在黎澍和梁正麟的跋文后面,周至還厚顏無恥地續上了一段,按照古代字畫修復和收藏的慣例,添上了自己寫的一篇,講述了這次修復的過程,并且記錄下這次修復中,關于這套圖傳遞序列的新發現,即半畝園主人,嵩犢山尚書,為了保護它們做出的貢獻。
        文章是用清代文人的文風寫成的,和之前的兩篇跋文比起來毫不突兀,非常漂亮。
        當辜幼文,蔣天晞,李勇先,袁冬玨見到這份修復完成的全圖冊頁時,心里那份震撼和激動是無法形容的。
        原來的地圖是散裂的,周至這樣的做法,就相當于將出土的八寶玉帶構件,重新清洗出本來面目后,將之鑲嵌回本來該有的朱漆革帶上,讓人能夠一睹真實的八寶玉帶原來華貴精致樣子,讓文物得到了一次升華。
        不過那片續在跋文后面的文章讓辜幼文氣不打一出來,雖然說這是古代文人慣有的臭毛病,但是肘子你要搞清楚,他們那樣搞是因為這東西當時是他們的私產,現在這東西的主人是國家,誰叫你狗尾續貂來著!
        周至只好找借口,當時還剩了些明仁殿紙,多不多少不少的放著可惜,干脆續在冊頁跋文后面,免得被故宮要回去。
        可是空著這么大一截也不好看,所以再補上一篇文章,這樣就不會有礙觀瞻了……
        “怪我怪我。”袁所長主動承擔起了責任:“也怪我沒有事先交代,肘子來跟我說《巴蜀全圖》修復成功,準備裝幀成冊頁書箱的時候,我只顧得高興去了。”
        “小周這篇文章寫得挺漂亮的,和前兩篇擺在一起倒也不弱。”李勇先是這批地圖最早的研究者和保管者,他最清楚這批地圖早先是什么樣子,也是最興奮最高興的人:“其實這樣也好,百年以后再需要修復,后人可以揭這一段來修,也算是有備無患了。”
        這就是強行給周至找理由開脫了,蔣天晞作為歷史系主任還是要說兩句:“那就下不為例,畢竟這是接續的東西,到底沒有破壞原作,算是過不掩功吧!”
        “故宮和國博的修復能力,我看也就這樣了,小周不錯!”蔣天晞說道:“這么精美的東西,我們應該在收藏起來之前,先給全校的師生員工看看,飽飽眼福!”
        《巴蜀全圖》后面關于這次修復的跋文,感興趣的同學并不算多,即便是看過,也和眼前的周至聯系不起來,因為周至用的文人老習慣,用的天干地支紀年,留款也是“歲華軒安樂山人”,印款是四表舅給他的那枚“周至行文”,外加啟老和王老用干爹送他那對雞血石新刻的兩枚收藏印——“歲華”,“德綿”。
        結合老辣的書法和古文功底,好些不注意人還以為這篇跋文就是原有的東西。
        而看明白文意的人,也在腦海里自覺掛鉤上一個長胡子老爺爺的形象,鬼知道會是一個大一新生出手。
        這事兒其實知道的人也不多,不過趙星是曉得的,于是在和都文心一起觀看《巴蜀全圖》的時候,將之當做趣聞講給了都文心聽。
        都文心當時就對周至欽佩不已,不是因為他精湛的修復技術和裝幀手藝,卻是心想這人居然敢在國家一級文物后面胡來,當真是膽大包天了。
        不過大學生主打一個離經叛道,就算都文心屬于乖乖女,那也只是外在表現,不代表她內心里沒有過叛逆之心。
        更不代表能夠分清“特立獨行”和“中二神經”,一律叫好就對了。
        素椒雜醬面這個名字就很搞笑,這和蜀中人吃面的流傳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