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盯著她,視線指了指她的手機。
她沒讀懂這個眼神,是要她快點掛電話嗎?
她和梁牧之說:“這些是你和陳婧的事,與我無關,我只知道你失約了,你選了陳婧就應該想到后果。梁牧之,有些事你應該明白,你和我都不是當初的樣子了,不可能還像小時候一樣,而且……”
她頓了頓,“我也不會再和你維持表面的朋友關系,依你過去對錦墨哥哥的所作所為,我不罵你已經是給你面子了,希望這是我和你之間最后一次通話
梁牧之從這話里清楚地聽出了了斷的意思,他腦子都空了。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不懂,他只是離開了不到三天而已。
他和許梔認識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啊……一個人的一生,才有幾個二十年?
許梔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也是他迄今為止的人生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總是很安靜乖巧地呆在他身邊,一點脾氣沒有,溫柔地包容著他,這段日子兩人之間有了矛盾,漸行漸遠,他無法適應,是他主動要同他和好的。
他希望他們可以一直像小時候一樣。
然而……
許梔冰冷的聲音又傳來:“我掛了
“梔子!”
他喊出聲,不愿意承認自己心底居然是恐慌的,他害怕。
像是什么類似于氧氣一樣的東西,無比熟悉,卻又要從身體中逐漸抽離,他攥緊手機,很久才艱澀地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錯了,你能不能再原諒我一次?”
那聲音居然是有些卑微的,這好像是他頭一回這么低聲下氣和人服軟。
許梔給他的回應,是掛斷了電話。
梁牧之渾身冰涼,坐在床上,呆呆地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心口好像被剜了個洞,痛得很尖銳。
這次好像和從前不同,他有預感,許梔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原諒他了,她甚至不愿意聽到他的聲音,要和他劃分楚河漢界。
她要和梁錦墨在一起,無論出于什么理由,她選擇那個私生子做了她的未婚夫,現在梁正國還要他們結婚……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六神無主,不知道要怎么辦。
在滿屋的狼藉里,他低下頭,瞥見剛剛被他摔在地上的相框。
里面還是他十六歲那年夏天,和許梔一起去參加海邊夏令營時拍的合照。
許梔那會兒是齊劉海,看著更乖了,他們在海灘上并肩站著,被太陽曬得瞇起眼笑,許梔站得拘謹,他大大咧咧隨意比了個剪刀手。
他們看起來都很開心。
他半跪在地上,撿起相框。
玻璃已經碎了,劃破手指,他感覺到了,卻無心理會,只是怔怔地盯著那張照片。
這本來應該是屬于他的,卻被梁錦墨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