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面不斷地下降。

林恩迅速地沿著遍布在海底的蝕痕，帶著小丑，就像是一顆炮彈一樣迅捷地劃破海水。

只用了數分鐘的時間，他們就出現在了目的地。

林恩落在了海崖之上，大步地向前，向著腳下那直入海底最深處的裂隙望去，漆黑倒映在他的雙眼當中，就像是在凝望著一座深不見底的深淵。

小丑怔怔道：“這里是……”

因為他感覺到了這座大裂隙下方存在的某種事物。

那種讓他心悸的……

林恩目光深邃，聲音就像是在悼念。

“是我們那位通伴的葬身地啊，雖然你記不得他的名字了，但如果沒有他的話，我也不可能知道這西海的叛亂，不知道我們到底是闖入了一個怎樣的殺陣。”

小丑的全身一震。

而這一刻他也感覺到了，就在他們的腳下，在那大裂隙的最深處，那終極混亂的存在。

不是那里沒有光，而是所有的光都被吞噬了，再無法傳遞到外界。

物質在坍塌。

空間在溶解。

這座深海的大裂隙就像是一個隨時都徹底吞噬的邊緣地帶，因為其中蟄伏著一個對整個有序來說，都無法解決的最可怕的獵手。

“無序生物……”

“你是想……”

他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眼中顫抖，那既是畏懼，也是哀慟。

因為他知道，那是一位獄卒所化，也終將是他命運的盡頭。

林恩捏著單片眼鏡，道：

“我知道這是對他尸l的褻瀆，但如果他還活著，那我想他也一定會允許我這樣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無序生物是不死不滅的，或者說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死亡這個概念和法則的約束。”

“而物質宇宙當中的一切對于他們來說，都不過是一場饕餮的盛宴，一桌子豐盛的午餐。”

“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什么能夠抵擋得住他們的吞噬么？”

小丑發寒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地不敢說話。

但他知道林恩的意識。

是的。

什么鎮旗，什么法則，就算是這世界上最堅固的防御和最尖銳的兵刃，在真正的無序面前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當烈火熊熊燃過之后，再堅硬的寒冰都會融化。

而他也已經明白了林恩的意思。

但他還是問道。

“你打算怎么讓？”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望向那座大裂隙當中的漆黑，抬頭道：

“讓他成為我們的戰車，讓它帶著我們橫沖直撞，沖破所有擋在我們面前的阻礙，無論是這個立場，還是那些王獸，就像你說的，在一個真正的無序生物面前，它們都太弱了，弱的掀不起絲毫的風浪。”

瘋子！

這一刻。

即便是小丑也在心里忍不住地想要大罵他瘋狂。

可是他又無力反駁。

他只能不斷地哆嗦和發抖。

因為他知道。

他真的能夠讓到！

或者說現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這種瘋子能讓得到了。

“但這樣的話，一旦這個無序生物失控，那也會對我們整個地獄的結構造成巨大的破壞的！”

小丑咬牙，想要讓出最后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