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更深露重,涼夜生寒。
世子府內死一般的寂靜,唯有裴懷止的寢殿內,生著光亮。
海神醫替林挽朝取出了毒鏢,又縫合了傷口,她毫無生機的躺在榻上。
裴懷止就在身后,握著扇子的手微微用力,指節發白,向來一塵不染的衣袍上沾著林挽朝的血。
“如何了?”
海神醫取出銀針,刺入林挽朝的手腕,輕取出來。他對著長明燈查看,片刻后,松了口氣。
“好在穴位封的快,毒未入肺腑。”
“何時能醒?”
“毒雖未入肺腑,卻還是傷了心脈。這毒是域外奇毒,就連我也是聞所未聞,若再不解,時日一長,還是會侵入骨髓。”
裴懷止思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等死?”
海神醫垂首嘆氣,道:“鄙人定當盡心竭力替林寺丞研制解藥,但屆時,恐還需一味藥引。”
“什么藥引?”
“傳聞在東海涂山島上,有一千年蚌珠,極純極凈,可化通身瘀毒。但,也只是傳聞罷了,北慶十四城皆都遠海,就算是真有此物,恐怕也無從得來。”
海神醫回首間,看見了站在門外的十一。
這孩子,何時來的?
裴懷止也察覺了,轉身看去。
少年的目光沉沉的凝視著林挽朝,走了進來,身上透著股不露鋒芒的低沉。
裴懷止此刻沒心思哄孩子,冷聲道:“誰讓你來的?回去。”
十一沒有理他,徑直走到林挽朝的身邊,跪了下來,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