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陸瓊的神色一下冷了下來。
她擰眉。
“沈大小姐,承宣的腿……還有救嗎?”
“有救,不過世子可能又要遭受一些痛苦
秦承宣立刻道:“沒事,只要我能好起來,什么痛苦我都能承受
沈若惜點頭。
她鋪開銀針:“我先為世子緩解毒性
沈若惜眸光微閃。
若不是她過來,再晚半個月,秦承宣的毒,便會侵入內臟,回天乏術了。
她上次知曉秦承宣的心意,一心想要避嫌,便沒有親自過來。
不想卻讓他遭了這一遭。
算起來,她也有責任。
聽到沈若惜說有救,陸瓊懸起來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她將門打開,喚來府里管家。
“羅保,立刻將府醫杜義山,還有平日負責世子服藥的下人們,統統喊到院中
末了,她補上一句:“還有徐凌妙,讓她也過來!”
羅保辦事很快,不一會兒,院里就站滿了人。
徐凌妙姍姍來遲。
她一身淡紫色的襦裙,有些忐忑的看向陸瓊。
見她面如冰霜,終究是不敢發問。
秦文跟過來,有些緊張的拉住了徐凌妙的袖子。
“娘,這是怎么了,夫人為什么要你過來院子里?”
“我也不清楚……”
徐凌妙攥著袖子,內心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她握著秦文的手:“文,等會無論發生什么事,有娘在,你都不要害怕
秦文看著她,而后,緩緩點了點頭。
門“吱吖”一聲,被打開了。
沈若惜走了出來。
冷霜推著面色蒼白的秦承宣,也跟了出來。
陸瓊有些擔心。
“承宣,你身子正虛,你先回去休息吧
“沒事
秦承宣掀起眸子,掃了一眼院中的人。
眼中露出一絲凌厲。
他要親眼看看,這些與他朝夕相伴的人,究竟是誰背叛了他!
見秦承宣堅持,陸瓊也沒再多。
她讓羅保去外面審問府里其他下人。
而后沉下眼,目光銳利的掃了一眼站在院中的人。
“世子每日喝的藥,被人偷減了劑量,你們是誰干的,現在招出來,可以留個活口
聽到這話,底下一片躁動。
陸陸續續的都跪下了。
“夫人,奴才冤枉啊,世子的藥每日都是府醫杜義山抓來的,奴才只是負責煎藥啊!”
“是啊夫人,奴才和阿才輪流守著世子的藥罐,半點都不敢馬虎,奴才能保證,絕對不會出差池!”
“奴才自小服侍世子,絕無二心,奴才可以發誓!”
“請夫人明鑒!世子明鑒啊!”
眾人紛紛叫嚷著冤枉,聽得陸瓊頭疼。
她厲喝了一聲。
“別吵了!”
隨即看向一旁的杜義山。
“杜義山,你是府醫,這些時日,承宣的腿一直是你在看,你有什么話說?”
杜義山年過四十,一直在武定侯府做府醫,已經待了二十年。
因為瘸了一條腿,多年來幸虧秦家對他照應,才讓他過上了不錯的生活。
聽到陸瓊的話,他立刻道。
“夫人,這藥都是我親自去抓的,完全按照沈大小姐的藥方來,絕對不會有錯,若是夫人懷疑,可以去查路掌柜的賬本,我一直是在那里抓藥的!”
“賬本只能確定你確實抓了那么多藥,但是誰能保證你給我兒完全用上了?”
“夫人明鑒,您與侯爺對我恩重如山,我若是有半點異心,天打雷劈!”
杜義山神色堅決:“況且,我一個廢人,全靠侯府對我的恩惠,我為何要害世子?夫人,我實在沒有理由要這么做啊!”
聞,陸瓊也擰了擰眉。
杜義山確實沒有動機。
但是或許……他是受人指使的呢?
但是這么多年,杜義山一直老老實實勤懇本分,從未曾聽說過與其他人有什么利益來往。
正是看中了他對侯府一片忠心,秦承宣的腿才讓他負責。
“杜大夫倒是也不必急著發誓
沈若惜站在一旁,緩緩開口。
她聲音柔和,但是卻自帶一股堅定的力量。
“聽聞杜大夫醫術高超,這么些日子,你給世子看腿,難不成沒有查出來,世子已經中毒?”
聞,杜義山神色頓了一下。
他微微斂眸。
“我……我以為這是藥物殘留,是正常的,畢竟世子的腿在好轉,我就想著……”
“住口!”
陸瓊神色慍怒:“杜義山,你也是自幼學醫,怎么犯這么低級的錯誤,說,你是不是有人指使,讓你這么干的!”
“夫人,我確實失職,但是我絕對不是要害世子啊!”
杜義山撐著他那條瘸腿跪在地上,對著陸瓊砰砰的磕著頭。
神色極其激動。
見陸瓊不為所動,他又看向秦承宣。
“世子,您也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說句僭越的話……我無妻無子,內心也是將您當半個兒子看待的,怎么會存了害你的心思!”
秦承宣微微蹙眉。
清風霽月般的臉上,眸子微微斂了斂。
“杜大夫,我信任你……”
杜義山連忙松了口氣:“多謝世子
“我信任你,但是你卻將我當做傻子,杜大夫,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信任的?”
秦承宣微微擰眉,眸中帶著冷意。
“你知曉我中了毒,卻遲遲不說,實在蹊蹺,究竟是覺得我不會有事,還是說,根本就是希望我死呢?”
杜義山一愣,隨即連連擺手。
“世子,我真心盼著您好,怎么會有這種念頭!”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
秦承宣的語氣重了幾分。
他貴為公候世子,雖然如今面色蒼白坐在輪椅上,但是骨子里上位者的氣勢不減。
“你若不說,就別怪我用些非常手段了
聽到這話,杜義山稍稍慌了慌。
沉默了一會后,他低聲道。
“世子……其實,其實沈大小姐用的毒,我并不清楚……”
聞,陸瓊睜大眼。
“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其實我對毒藥,并不了解……”
“杜義山!當初喚你過來看藥方,你不是說你對毒也頗有深究,能夠勝任此事么!”
“我撒謊了,其實我對用毒這塊壓根不太懂,當初這么說,也是因為怕夫人和世子覺得我沒用,從而對我失望,再也不會重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