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聽得頭皮發麻,手指微微顫抖。
裴今宴嘆了口氣,“是這樣,尤其是,我從鎮戍關一路趕到鐵衛關,親眼看見兩城的差距,才知道從前自己認知有多狹隘天真!”
裴今酌,“最近一段時間,我與前來投奔的舊部接觸很多,自從裴家入京為官后,他們便分布在不同兵營,也見了不同情況。
有的兵營軍糧不夠,兵士頻頻離開,人員不夠打不了勝仗。后來將軍苦無辦法,入夜找兵士偽裝成土匪,去搶百姓的糧食……我也不知是該同情他們,還是譴責他們。”
裴今宴不知第幾次嘆息,“搶百姓糧食,是為了活下去;活下去,是為了保護百姓。這世道,如此荒誕。”
裴今酌,“是啊,原本軍隊剛缺糧的時候,百姓還捐過糧,但架不住天天缺糧,百姓也揭不開鍋。還有……稅太重了,豐收年,百姓勉強吃飽。但即便風調雨順,只要不豐收,百姓就要餓肚子。”
聽到這里,蘇明妝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因為她知道餓肚子的滋味。
錦袖之下,她無聲攥起了拳,實在不忍心聽下去,但又不能不聽!
她現在不敢錯過任何一個信息,因為不知哪個信息能與她那貧瘠記憶發生碰撞,讓她找到制勝之法。
裴今宴臉色也不好——他原以為自己已接觸了殘酷現實,但現在才知,他觸碰的只是冰山一角。
難怪神軍鏢局的人越來越多……
“沒有足夠軍糧,供養不了兵士,人數不夠、士氣不足打不了勝仗;不打勝仗便沒捷報,無法向皇上申請額外賞銀,甚至基本的軍餉軍糧都有可能拖欠;軍餉軍糧不夠,更是供養不了兵士,這樣惡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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