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在跟我說話？”

沈東升放下筷子看著她：“不好意思，我不叫誒。”

“哈哈……”

四個女工都笑了，食堂里的工人很多，紛紛抬頭看這邊。

沈振南說道：“同志，我們是從鳳梨縣外貿廠過來的，我是廠長沈振南，專程過來向林廠長匯報工作。”

眾人又紛紛收回目光，紛紛埋頭吃自己的飯，再小的分廠長也是廠長，不是普通職工能碰瓷的。

剛才搭訕沈東升的女工名叫張麗，是稻米車間的班長，倒是不怕沈振南，不過看不慣沈東升那自信的模樣。

“鳳梨縣來的小同志，聽說你們縣到處是山，家家戶戶都吃不飽肚子？”

“不信謠，不傳謠。”

“我看不是謠吧，我們這里的人都聽說了，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張麗從兜里掏出一塊古巴糖：“你說這是什么，你要是說對了，我就送給你吃，沈廠長不要告訴他。”

眾人紛紛來了興趣，抬頭看著張麗手里的古巴糖，它是國內最差的糖，也是普通老百姓很難吃到的糖。

食堂里一片安靜，大家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看沈東升。

沈東升覺得這位姑娘腦子有大病，搖搖頭說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是什么。”

“哈哈……”

現場哄堂大笑，好像不認識古巴糖是很搞笑的事情。沈家父子相視而笑，都覺得這位女同志要出丑。

笑聲漸漸停下來，張麗把古巴糖放在湯碗里：“這是從古巴進口的紅糖，我們廠每個月都給糖票，你們廠里有嗎？”

“我不知道的，我不是我們縣外貿廠的人。”

沈東升慢條斯理從兜里掏出一瓶冰糖，白色透明的塑料瓶子，瓶子上的廣告已經被他撕掉。

空氣頓時安靜，所有人都盯著塑料瓶子里的冰糖，沈家父子也瞪大雙眼。

現在有冰糖——白砂糖——紅糖——古巴糖的鄙視鏈，冰糖是最高價的糖，古巴糖是最低級的。

沈東升擰開蓋子到處十幾顆冰糖：“沈叔，這里的黃豆芽有些苦，吃幾個冰糖壓壓苦味兒。”

“好嘞，這可是好東西啊，我這個廠長都很難買到冰糖。”

沈振南發出爽朗的笑聲，捏兩個冰糖放在嘴里，露出了一臉陶醉：“甜，真甜，甜到骨子里了。”

“東升給我幾個，我嘴里也苦。”

“可以，嘴里苦你就多吃點。”沈東升也遞給他一把冰糖，盒子里的冰糖下去了四分之一。

嘎嘣，嘎嘣。

“好甜啊，這是在哪里買的冰糖，我從沒吃過這么甜的冰糖。”沈書桓用力嚼碎兩個冰糖，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張麗。

他也沒有說謊，這是未來的時間的冰糖，甜度比現在的冰糖甜很多。

附近傳來咽口水的聲音，張麗羞臊得臉都紅了，坐下來低著頭喝湯，碗里的湯突然也不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