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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完叮叮,馮蕪把車開去洗車店。
她坐在店內等候區,包在羽絨服下的身體不易察覺的顫栗。
光天化日之下,金艾紗用一柄薄薄的刀,劃破了江映萱的臉,她明明長的很純真,講話做事又那樣殘忍,完全不是正常人的狀態。
馮蕪捧著熱水杯,卻絲毫感覺不到溫度,冷意擴散到四肢百骸,血液都結了冰碴。
江映萱被救護車拉走,那深可見骨的傷怕是要落疤了。
不知道江家會怎樣跟金艾紗討這個公道。
一杯熱水喝完,馮蕪那口屏住的氣更濃了。
金艾紗為什么會出現在珠城。
她是為誰而來。
馮純煙的話倏地落到耳畔:“我隱隱覺得,傅文國在下一盤棋,引導傅司九出現在游艇會,便是他落下的第一子。”
冥冥未知中,一個巨大的棋盤鋪陳開,一顆潤著珠光的黑子穩穩擺在天元位置。
天元,要么是新手無知。
要么是操控棋局的人在蔑視他的對手。
馮蕪無力感頓生,忍不住趴在桌上,臉埋進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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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闌璽,馮蕪沖了個熱水澡,緊繃的神經在熱水沖刷下緩了些許。
水聲嘩嘩,手機似乎響了,馮蕪聽得不大真切,加快洗澡速度,隨意披了件睡袍便出了浴室。
下一秒,手機鈴止住,緊隨而來的,是大門被人從外打開。
她的門只錄入過傅司九一人的指紋。
果然,男人進來時,兩人目光直直撞上。
約有一周沒見過面,傅司九臉上略帶風塵,頭發凌亂地散著,遮蓋住一半眉眼,鋒利冷酷的氣息被削弱幾分。
“你回來了?”馮蕪傻乎乎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兩人昨天才通過電話,傅司九說家姐身體好多了,但醫生不許出院,還要再養兩天,他也還要再待兩天。
相比她的錯愕,傅司九異常沉默,把行李箱扔下,不茍笑地脫掉外套,隨手扔到地上。
“......”馮蕪怔忡片刻,走近了些,“你怎么不說話...”
不等她講完,傅司九極為冷淡:“叮叮呢?”
“......”
好似早已洞穿一切,傅司九狹長的眸黑沉,仿佛一大盆墨汁潑了進去。
馮蕪抿了抿唇,壓著微不可察的哽意:“醫生說,它很痛苦,我不能再留它...”
“為什么不告訴我,”傅司九嗓音低啞,“我說過多少遍,事無巨細,任何事都要告訴我,你有沒有做到過一次?”
馮蕪唇色發白,動了又動,磕絆道:“你姐姐病了,那是你姐姐...叮叮是只貓,它有我...”
她怎么能因為叮叮的事,把他從住院的姐姐身邊喚回來。
生命無貴賤。
可當人與動物擺在一起,孰輕孰重,又一目了然。
“馮蕪!”傅司九眼底聚滿挫敗,一字一頓,冰冷道,“你該告訴我,這個選擇,該讓我來做!”
“......”
“你這樣,”傅司九聲線附著沙啞,“是覺得,叮叮對我不重要,我不重要,連告別都不需要,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