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州分明是在跟張瑤說,同樣是人,高下立見。
“你傅哥哥確實仁至義盡了,”單州說,“若是別人這樣搞蕪妹,可不是幾句話能了的,他那些話聽著嚴厲,算是送你最后的忠告,好自為之吧。”
張瑤一張臉被這些隱晦的話撕破了一遍又一遍,她唇瓣咬的發白,終究待不住,朝他們鞠了躬,打算拎包離開。
“張瑤,”盧行添忽地喚住她,嗓音從未有過的冷,“喜歡就擱在心里,你傅哥哥有今天不容易,你嫂子是他一日日、一年年守到的,別毀在你手里。”
張瑤沒吭聲,攥緊了手中的鉑金包,踩著珍珠白勃肯鞋離開。
門開的瞬間,店里一首溫柔的粵語情歌傳了進來,隱形的硝煙湮滅在這陳舊的背景音下。
時光也跟著靜了。
單州敲桌的手指倏然停了停:“有件事,我覺得我得跟小九說一下。”-
傅司九把車開回了闌璽。
他一路拽著馮蕪的手不松,臉又硬又臭,一聲不吭的把她推到屋內,連燈都來不及開,就把人抵在門邊。
“馮小草,”屋里漆黑,傅司九精準地捏住她臉,用虎口控制她下巴,“你跟老子交待,剛才,是不是想把我扔那里?”
她說的那句,讓他們聚。
他們。
她就用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在兩人之間劃了一條涇渭分明的楚河漢界,剝離了兩人親昵的關系。
傅司九真的火。
他逼著她給一個答案。
可又怕她的答案太直白,自己承受不住。
“你給我想好說,”傅司九胸膛起伏,惡狠狠威脅,“別戳我心窩子。”
馮蕪后背貼在冰涼的門板,冷意順著夏日單薄的衣料浸進血液。
她腦袋被迫昂高,下巴搭在他虎口,負氣道:“傅哥哥,你一句話的事,讓我的店在珠城消失。”
“”莫名其妙的,這話一出,傅司九亟需待解決的躁火像被潑了盆冰水,刺啦一下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無和荒唐,“你別惡心我行嗎?”
他抿抿薄唇,一雙眸子墨錠般黑:“剛才,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
馮蕪眼睛漸漸適應黑暗,依稀能瞧見些他的表情。
“你說,”傅司九堅持,“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
馮蕪:“想怎樣,不想又怎樣。”
“”傅司九呼吸窒了窒,“你別跟老子繞,就給老子嘗了一天甜頭,然后想甩我?”
“如果不是我,”馮蕪越發冷靜,“如果張小姐說的是別人店,你們是不是會不講情面,毫無原則的袒護她,把她嘴里的事當成談資,每次聚會吃飯時拿出來嘲笑一番,就好像對方做了什么很可笑的事,只能淪為茶余飯后的笑柄。”
傅司九眼底無聲無息爬上血紅的橫線:“什么‘你們’,誰袒護她,張瑤她是掐頭去尾,添子幾個就跟著口嗨了下,誰他媽真去找人家麻煩。”
可馮蕪忘不掉她靠近門邊時聽到的笑聲。
她完全沒想到,她居然是那笑聲里的當事人。
她是。
那個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