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蕪想開口,又不知說些什么,她嗓子眼堵著,情緒堵著,眼睛干澀,淚腺也堵著。
傅司九沒再看她,兀自抽了兩口后,忽地抬手,粗魯地揉她腦袋,又揉搓她后頸,有一下沒一下的,跟逗貓似的。
兩人之間隔了小半米距離,男女體型差又大,有種別樣的性張力。
不知過了多久,馮蕪眼底酸不可,心里別扭地犯了倔,只想自己偷偷哭,不想被任何人看見、知道。
忽然。
馮蕪眼前的天猝不及防黑了,她眼睫眨動,從男人溫熱的掌心刷過。
“哭吧,”傅司九手虛虛掩住,不嘲笑不同情,平平無奇的口吻,“九哥不看。”
“”
掌心一點點濕濡,傅司九唇角的煙微動,他長眸細著,望向瑰色中挾著曜黑的天空。
煙頭猩紅,忽明忽暗,他一張籠在霧下的臉雕刻般完美,卻又那么冷,沒有一絲溫度。
有年紀稍大些的夫妻攜手路過,老人慈祥,看了眼這怪異的一幕,忍不住說:“小伙子,女朋友得哄,可別拿欺負當疼。”
傅司九勾唇:“哄著呢。”
“哎呀,真是老了老了,”老人搖頭笑,“你要不說,我還以為人是你欺負哭的,然后捂著人家眼不讓哭呢。”
這咬著煙,長著一副花心風流的模樣,手還摁人家眼,看著就不像好人吶。
話一落,傅司九還沒來得及反應,他掌心下的女孩子猝然笑了。
她聲音悶悶的,帶著鼻音,眼淚半落不落,一臉狼狽的模樣,居然還知道嘲笑他。
傅司九氣樂了,順勢把手收回,在自己衣服上抹了把:“得,下次直接找人來揍老子一頓。”
還哄得快點。
馮蕪吸吸泅紅的鼻尖,臀部稍稍挪了挪,貼著他身側位置。
傅司九眼尾睇她。
馮蕪佯裝不覺,小腦袋一扭,把臉上剩余的眼淚抹在他肩膀衣料上。
“”傅司九額角抽了下,“有鼻涕沒,再蹭我衣服”
簡單抹了下,馮蕪腦袋軟塌塌的,失了支撐的筋骨般,綿綿地靠住他肩。
傅司九唇齒邊的話驟然咽了回去。
他滾了滾喉嚨,手臂忽地從她腰后越過,上抬,攏住她腦袋往懷里按:“會不會靠啊你,腦門硌得我肩疼。”
“”馮蕪埋在他胸前,配合的蹭了蹭。
女孩子跟撒嬌差不多的動作,大約是不好意思了,傅司九淺淺勾唇,心尖酥軟的不像話,由她在衣服上拱著眼淚鼻涕。
空氣濕潤,夜幕即將來臨前,呈現出曇花一現的絢爛,晚霞烈到灼燒。
良長的靜謐。
傅司九胸膛震著,滾出清晰磁沉的嗓音:“又被人欺負了?”
馮蕪沒吱聲。
“馮小草,”傅司九語調不大正經,尾音輕飄飄的,“你對自己好點兒,別人欺負你,你還跟著人家一起欺負自己,你是想氣死我?”
“”馮蕪愣了愣,下意識反駁,“我沒有欺負自己。”
傅司九抓住她纖細的后頸,移開點距離,極為荒唐:“這還沒欺負自己啊。”
馮蕪不服氣:“我怎么欺負了?”
傅司九直勾勾瞧她,定了會,突然嘆氣。
“別回頭看了,你這每回憶一次,不就是在責怪自己一次?”傅司九扯扯她耳垂,“小草要成小早了,九哥”
他頓了頓,極為別扭,卻還是吐了幾不可聞的低語:“可給我心疼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