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九揉她腦袋,波瀾不驚道:“到家報平安。”
“好。”
春雨淅淅瀝瀝,直到四月才漸漸放晴。
珠城春景已深,到處是遮天蔽日的深紅淺綠。
清明節這天,馮蕪提前備好了掃墓的物品,一個人開車去了墓園。
馮厚海和林素也會過來,但馮蕪更想自己安靜的陪一會媽媽。
墓園人來人往,到處都是祭奠過的痕跡。
聞著空氣中的紙錢味,馮蕪腳步頓在原地。
幾米外,兩位媽媽的墓碑前,許星池赫然跪在那里。
陽光輕薄高遠,將松柏映得翠亮,連同地上的人,都宛若一場夢境。
許星池撇臉,眼光從她臉上掠過,又不明的移開。
馮蕪抿住下唇,拎著東西走過去。
兩人并肩跪著,馮蕪把紙錢元寶燒了,又把許媽的那一份放在許星池點燃的火堆內。
鳥鳴啾啾,馮蕪默不吭聲,看著火堆里最后一絲火星燃盡。
許星池率先站了起來。
馮蕪眼睫垂著,想要起身時,一只男人的手伸到她眼前。
這只手馮蕪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她眼睫濕潤,在那手上定了幾秒,旋即手扶著膝蓋,避開他的動作,慢慢站直身子。
許星池唇線僵直,悄然無聲把手收回口袋。
馮蕪拍拍膝蓋的灰塵,轉身往墓園外走。
許星池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側。
兩人的車都停在園外。
許星池的車停得近一些,馮蕪淺聲說:“星池哥再見。”
許星池手放在門把上,卻沒動彈。
直到馮蕪的車子開遠,在道路長長的盡頭消失不見,他都沒回過神。
清明節后兩天,是小力七周歲的生辰。
馮厚海就這一個兒子,生辰宴自然是要大辦的。
馮蕪的甜品店一時走不開,去酒店時晚了一會,被馮厚海喊到角落里訓了一通。
“好幾個客人在問,”馮厚海嚴肅道,“問我你去哪了,家里是不是養不起你了,還是你跟弟弟起了齟齬,跟后媽有了嫌隙...”
馮蕪從早上就沒吃飯,一直挨到這會,胃里空空如也,被馮厚海的話一激,她胃里酸水往上涌,猛地捂著嘴跑去了洗手間。
馮厚海:“......”
吐完后,馮蕪喘息著漱了口。
鏡子里的女孩子面容蒼白,一副沒休息好、過度疲累的模樣。
從洗手間出來,與馮厚海一起等在外面的,還有許星池。
馮厚海皺眉:“化個妝,把臉色遮一遮,這跟生了大病一樣。”
馮蕪每一根神經都麻木了,她淡如秋霜:“沒帶,不會。”
“你說什么!”馮厚海怒了,“你是不是故意弄這副樣子給客人看,想讓人家說我和你后媽薄待了你...”
許星池眉頭緊鎖,腳步往前邁了一步,擋在兩人中間:“伯父,慎。”
馮蕪推開他,一雙杏眸清凌凌的:“對,我就想讓客人看見,您薄待我,后媽薄待我...”
馮厚海大怒,抬手就要扇她。
電光火石間,他的手被許星池牢牢抓住。
年輕男人的力量不容小覷,馮厚海掙扎了下,竟然紋絲不動。
許星池靜靜地看著他:“伯父,一個掌痕,遮都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