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遇上許氏毒婦,慘遭毒害。
事后許宛歆以寡婦之身,進入相府。先帝殯天那夜,裴儉于宮中理事,她意圖毒殺念兮,卻因府內森嚴的規矩故未能成行。
裴儉早已查清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只要想到有一絲的可能性,他的愚蠢會害了念兮性命,心中便悔恨難當。而這份怒意,理所當然的該由許宛歆承受。
不出幾日,許氏一族下獄。
男丁抄斬,女子沒入賤籍。
許宛歆于獄中乞求見他一面,說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裴儉并未理會。
因為母親的關系,他對于這個女人,多了一分照拂。
也就是因為這一分照拂,才叫她生出那些無謂的妄想,才叫念兮受盡了委屈。
至于許宛歆口中“重要的事”,他根本不用聽。
不管是這女人的借口,或是真有其事。
犯過一次的錯,他不會叫自己再犯第二次,不論何種端倪,他都會消滅于萌芽中。
而許宛歆,她自有她后半生的去處。
他永遠都不會再見到她。
……
念兮與李氏坐車往渡口去。
京中關于她與裴儉的流多了好些。
聽嫂嫂說,從前也有不少關于她的閑話。她問是什么,嫂嫂含糊不肯多說,只囫圇說是些不大好的評價。
念兮隱隱約約也猜到一些,大約是她與裴相不堪為配之類。
不過最近卻刮起一陣邪風,也不知道從何處起,總之中心思想是她與裴儉鶼鰈情深,情愛不疑。
至于裴相夫人為何和離?
那是因為裴相眼盲心瞎,惹得夫人傷心,才慘被拋棄。
不要問酒肆茶寮為何連“眼盲心瞎”這等話都敢亂傳,反正人人都是這么說,溫夫人賢惠溫厚,持家有理,一切過錯,全在裴相一人。
總之,有裴儉背書,念兮就是完美無缺,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白蓮,清白無辜得很。
恰逢許氏一族沒有任何征兆,大廈崩塌于一瞬,京中有那會看風向的,為討丞相歡心,已經開始燒起熱灶,往溫府遞帖子尋門路拉關系。
好在溫府的人見慣了風浪,寵辱不驚,倒也不以為意。
念兮如今跳出從前的情緒怪圈,那些傷心、委屈的情緒已漸漸釋懷,她承認自己心里仍對裴儉有情。
他提著繡鞋走向她時,念兮能感覺到心是活的。
感情總比想象中長久。
但她同樣不想再做相府里被嬌養的金絲雀,飛不出籠子,掙不開四方天地。
從前的她,甚至不是金絲雀,而是繡在屏風上的鳥,精致又死氣,日復一日,等待著艷麗色彩退去的一天。
她不喜歡這樣。
念兮常常在想,從前她自怨自艾,為裴儉的忽視而傷心難過,但她比起這世上的許多人,已經足夠幸運。
愛不是生活的全部。
至少對于男人的愛,不該是生活的全部。
失去自己才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