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儉依舊像上一世一般,在論經臺上大出風頭。
也順理成章地結識了太子殿下,受到他的賞識。
不論是同窗還是師長,看他的目光都帶著贊許甚至仰望。
人人都知道,他裴儉,裴時章的前途不可限量。
這當然是好事。
可裴儉心中,卻總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淡淡落差。
其實,他早忘了當年的自己是如何志得意滿,意氣風發。這些年宦海沉浮,這點兒成就于他,甚至激不起半點漣漪。
至于心頭的那點失落,大約是那群喝彩的人里,再也找不到一雙清亮、明媚的杏眸。
只是不習慣罷了。
裴儉告訴自己。
可走出崇明樓,他后知后覺地記起前世——溫清珩的“弟弟”十分仰慕他的才華,溫清珩一力請他過府一敘。
盛情難卻,他跟著“兄弟”二人去了溫府。
坦白講,岳母不算個脾氣好的妻子,岳父卻是難得的好丈夫。從來耐心,任妻子數落也不吭聲。
那是裴儉
說著又一疊聲地喚丫鬟傳膳。
“怎么瞧著你又清減了幾分?讀書雖要緊,身子更是本錢。切不可仗著自己年輕不當回事,每日都要好好用膳。”
鎮國公和大郎、二郎鎮守邊關,顧辭的三個姐姐也已出嫁,顧辭要在國子監讀書,偌大的國公府,就只剩王夫人一個。
是以每次見到他,王夫人總有一疊的關切話要說。
從前只習以為常,今日卻忍不住問道,“夫人方才是在聽戲?”
裴儉來時,王夫人才打發了戲班出去。
“鎮日無事,打發時間罷了。”
王夫人笑道,“年輕時我是頂不耐煩聽戲的,總覺得一出戲能唱到天荒地老。后來孩子們漸漸大了,國公爺又不在身邊,這才漸漸覺出聽戲的味道來。”
“看我,同你說這些干什么?時章,你怎么看起來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