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也不肯這樣消沉,笑著給顧辭敬酒,“等你得勝歸來,咱們也是有靠山的人了!你可得加把勁兒!”
溫清珩依舊聲音低迷,“怎會這般突然?”
他還想說念兒最近消瘦許多,人也跟著病了一場,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何必呢?
徒增悲傷罷了。
顧辭淡淡一笑,“總有回來的一日。”
“今后我不在京中,府上只有我母親一人,若是有什么事,請諸位擔待擔待。”
說完,他將杯中酒水飲盡。
不說溫清珩,秦朗自進入國子監,便與顧辭住在同一個院子,同窗數載,此時聽他這般說,想到顧家兒郎皆為國出征,家不成家,心里頭更不是滋味。
裴儉跟著將酒水飲盡。這才開口講了今日的
“你怕什么?”
裴儉不緊不慢又替自己斟滿一杯酒,挑釁地看向顧辭,“害怕的話,最好早點滾回來。我不會手下留情。”
顧辭忽然怔了一下。
裴儉那雙點漆的眸子正看著他,里面滿是幽深和復雜。
他正要說什么,溫清珩突然開口,“那什么——你倆要是想打架的話,提前知會一聲,叫咱們好有個準備。”
“這家酒樓的桌椅價位可不低。”他又小小聲地補充。
顧辭被這一打岔,原本的離愁別恨,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等種種情緒全都沒了,倒有一種久違了的輕松。
他看向裴儉,盡管心中已有答案,仍舊問道:“還打嗎?”
裴儉斂眸倒酒,“算了。”
溫清珩還想再說,一把被秦朗拽住,他不耐道,“你做什么?不是你叫我提醒那兩人的嗎?”
秦朗簡直要扶額,“我的親大哥,那兩人都休戰了,你看不出來嗎?”
溫清珩將信將疑扭頭去看,只見裴儉和顧辭兩人,默契地擺出橫眉冷對的架勢。
他重新看回秦朗,十分肯定:
這個真沒有!
……
出征那日,陛下親自在點將臺前為大軍送行。
日正當中,軍隊緩緩移動,從點將臺下經過,穿過城門而去。顧辭束韁駿馬騎在隊伍前頭,暖色的秋陽灑在他銀色甲胄上,矯健身姿中透出一股凜冽殺伐之氣。
念兮在城門外的長亭,看著大軍一路蜿蜒。
顧辭沒跟她提,念兮便也沒叫他知道自己來送別。
只是當那個高大威武的身影調轉馬頭,朝來路回看時,她忍不住用力揮舞手臂,期冀他能看到自己的小小身影。
看不到也沒關系。
念兮在心里對他說:
一路平安,我的,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