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再問:“那我又想問了,倉頡造字時,可曾聽過朱子的存天理滅人欲?”
這一次,更多的年輕學子下意識地搖頭,眼神里多了幾分動搖。
高陽的話,令他們的大腦一陣嗡嗡作響。
一些寒門出身的學子更是挺直了腰桿,他們想起了家鄉那些目不識丁卻一生行善的老人,心中隱隱有所悟。
高陽轉回頭,目光重新落回王邈身上,語氣里的嘲諷更濃:“王公你看,神農沒注過經,卻嘗百草救萬民于病厄,大禹沒格過物,卻治洪水救蒼生于倒懸,倉頡沒滅過人欲,卻造文字開文明之先河!”
“他們沒讀過圣賢書,卻為何天下萬民,連帶著孔圣等一眾大儒,皆視其為圣賢?”
王邈的身子晃了晃,嘴唇哆嗦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竟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他感覺自己的根基正在被動搖。
臺下,程文遠臉上的笑意早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亂。
他死死盯著高陽,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高陽不是在辱圣,是在拆他們這些靠注疏吃飯的人的根基!
他環顧四周,看到不少年輕學子眼中閃爍的光芒,心中警鈴大作,卻又有一股無力感。
眼下,誰能上去堵住高陽的嘴?
高陽盯著王邈,聲音如悶雷般響起。
“孔圣人之所以被譽為圣,究竟是行走天下,自身窮苦,顛沛流離,卻依舊勸君王施行仁政,著書論語,還是因為讀了二程的一物一理,亦或者是朱子的存天理,滅人欲?”
“嘶!”
王邈聞,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臺下一眾大儒,也皆是倒抽一口涼氣。
高陽這話,不亞于倒反天罡!
“答案,其實很清晰了。”
“何為圣人之道?”
“圣賢,從來不是注出來的,是做出來的!”
“荀子說性惡,著書立說,但高某想問,他救過多少流民?做了什么大善事?二程說格物,窮究天理,他可曾下過田地,種出幾株能活人性命的糧食?讓天下粟米增產幾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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