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會來的。”
呂震走到她面前,看著女兒眼底那耀眼至極的光,忽然覺得喉嚨發緊:“三天了。”
“蘇家送了聘禮,開始搭喜棚了,整個長安各大世家都要收到請柬了,宗室親王要來,世家豪族要來,他要是想來,早就該有動靜了。”
“有容,他不會來了。”
“事情這般發酵,他怎么可能會來?他面對的是半個朝堂的藩王,是你爹手里這兵權帶來的猜忌,他辭官是躲都來不及,怎么可能來呢?”
“因為他欠我的。”
呂有容打斷他,聲音不高,卻極為堅定。
“那支箭,不是白擋的,他高陽是什么人?是寧肯掀翻桌子也不肯吃虧的主兒,他欠了我的命,欠了我的情,想賴掉?”
呂有容忽然站起身,走到窗邊,她望著夜空里那輪被云遮了一半的月亮,道。
“他這個人,是屬狼的,看著蔫了,其實是在等時機,您以為蘇家鬧得越大,藩王來得越多,仇人來的越多,想要發難的人越多,他就越不敢來?”
“錯了。”
“這滿城的紅綢,這扎堆的藩王,這全長安的眼睛,對他來說,不是阻礙,是戲臺。”
“他就是那種人,越是人多,越是難搞,他越要跳出來,告訴所有人,這出戲,得按我的本子唱。”
呂震怔怔地看著她,這個從小在軍營里摸爬滾打、渾身是棱角的女兒,此刻臉上沒有了逼婚時的決絕,只有一種近乎通透的篤定。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呂有容剛學騎射時,摔了胳膊,青紫了一大片,卻咬著牙非要再騎一次,說“怕了一次,這輩子都抬不起頭”。
原來,她從未變過。
呂震不說話了,轉身離去,暖閣里又剩了呂有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