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混蛋,說著同進退,大家一起穩定局勢,賭一波活閻王的成本高是為了抄底,實則暗地里全都偷偷賣,否則木炭價格豈能從一百三十五文暴跌到一百文?”
林懷遠滿臉陰沉,滿是痛心,他一想到昨夜柴炭行市這斷崖式的暴跌,心底就像是被剜肉一般。
這還得虧是他機智,及時讓人散出“活閻王抄底”、“鬼石有毒”、“成本奇高必是騙局”的流,這才勉強穩住陣腳,否則現在恐怕早已崩盤。
一旁的林耀祖壓低聲音,眼神閃爍,“祖父,高陽那廝,最擅裝神弄鬼,我打聽過,那鬼石毒性大得狠,不知死了多少人,他以為改個名,弄成蜂窩狀,就能把閻王爺糊弄過去?”
“做夢!一夜過去,只要里面抬出一個死人,這盤就活了,到時候,恐慌一起,價格怎么暴跌的,就要怎么暴漲回去!”
林懷遠默不作聲,只覺得林耀祖太過天真。
活閻王既出手,豈會自扇耳光?
他來,與其說是賭有人死,不如說是等待最終的審判——蜂窩煤的定價!
產量!
這才是真正決定他們這些巨賈是傷筋動骨,還是徹底傾家蕩產的致命一刀!
當然,他也比無數人更為期望,今夜過去,會有人死,哪怕是一個,那在萬眾矚目之下,也就足夠了!
不遠處的錢半山,閉著眼,仿佛老僧入定,手指卻在袖中飛快地捻動著一串冰冷的玉珠。
他看似淡定,實則距離走一會兒,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止是林懷遠、錢如山等人到了,這一刻,幾乎全長安城的各大柴炭商,全都到了,如熱鍋上的螞蟻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街角,一輛不起眼的青帷馬車里。
慕容復一襲青衣,卻再也維持不住往日的從容風度,他臉色鐵青,不時的看向天穹,“為何還沒天亮?”
他心中極為焦躁,雖然寒風凜冽刮來,灌入車廂,冷的刺骨,但慕容復卻像沒感覺到一般。
十萬兩!
整整十萬兩大燕在大乾的活動經費,被他孤注一擲,全押在了柴炭上!
本想借小冰河訛傳狠狠撕下大乾一塊肥肉,好好展現一下自己的能力,誰知一夜之間風云突變!
昨夜暴跌之下。
那賺的幾萬兩利潤,瞬間化為泡影!
更慘的是,現在連本金都深陷泥潭,拋售無門!
慕容復盯著正前方,一陣咬牙切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高陽,你最好是在虛張聲勢,否則……我慕容復必定與你不死不休!”
同時。
對面食肆,二樓。
蕭晴憑欄而立,雪白的狐裘襯得她容顏清麗,身材婀娜,整個人透著一股成熟的魅意。
“昨夜……就該落袋為安的,一切真如陳先生所料,真是高陽這混蛋布的局!”
蕭晴直視前方,內心無比后悔!
伴隨著昨日的暴跌,那份唾手可得的巨額利潤,瞬間成了鏡花水月。
一時間。
往日門可羅雀,街道寬闊的長安西市,這片著名的貧民區,瞬間擠得密不透風!
伴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前來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很快。
伴隨著一聲雞叫,并不是胭脂閣內的雞叫,東方天際,一抹極其微弱的魚肚白也是刺破昏暗的天穹,籠罩整個長安城。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