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
偏殿。
檀香裊裊,卻壓不住屋內濃重苦澀的藥味。
張平和張壽這對難兄難弟,正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各自占據著一張鋪了厚厚軟墊的太師椅。
他們屁股上的傷口雖已結痂,但離痊愈還遠,每一次輕微的挪動都牽扯著傷處,帶來一陣鉆心的刺痛。
“嘶!”
張壽剛想換個更舒服點的姿勢,立刻倒抽一口冷氣,疼得齜牙咧嘴。
“大哥,這都十來天了,這大腚怎么……怎么還是這么疼?就跟刀剮似的?”
張平也不敢亂動,保持一個側躺的姿勢,他開口道,“傷筋動骨一百天,現在還早著呢!”
“啥?!”
張壽眼珠子一瞪,驚駭欲絕:“還要熬他娘九十天?!”
現在躺著都這般遭罪,更別提…更別提如廁了,那簡直是上刑場!若是再碰上便秘,拉不出來,那就更慘了!”
張壽越說,心里的怒火就越盛,他的臉上橫肉直跳,朝張平道:“大哥,這不弄他?”
“弄?”
張平聞,直接暴怒。
“要不是你這蠢貨胡亂攀咬,你我能遭這罪嗎?忘了為什么挨板子了?”
“這活閻王雖與陛下決裂了,但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顯然不一般,你還想弄他,瘋了?”
張壽一聽,也蔫了。
他心中憋悶,卻又無處發泄,只能重重拍了一把扶手道,“這也太點背了,活閻王動不了也就算了,這段時間秋收,長安其他家族莫說大豐收,起碼也有不少收成,唯獨我兄弟二人,真是倒了血霉,那黑風山滿山的瘟石,連個毛都沒有!”
“還他娘的每年冬天,都得派人去守山,防范那些榨干骨頭都擠不出二兩油的刁民來偷!”
“哎!”
張平聞,也重重嘆了一口氣。
他望著窗外蕭瑟的秋景,也是極為煩躁的道,“誰說不是呢?那破山,毛用都沒有,可惜了那么大的一塊地方,要是有哪個冤大頭肯出錢買了去,那就好了。”
“大哥,咱們就別做夢了,這黑風山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狗都嫌!誰又肯接盤呢?”
一時間,屋內陷入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