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草民自稱,劃清了界限!
他本就決絕,而自己不惜與數萬百姓和學子為敵,令宮中禁軍鎮壓,公然下了圣旨!
“是朕,是朕不信他…”
“他若真想逼朕,何必辭官?以他的本事,會有百般手段,何必等到今日?何必…用這種方式?張平張壽能騙朕一次,就能騙朕百次!”
“是朕錯了,高陽他是對的……”
武曌抬眸,想到了御書房內的決裂。
昔有何不食肉糜,身為帝王,人在宮中,所看所聽,縱然是天下大事,全靠朝中大臣,各地官員來報。
帝王,本就容易被蒙蔽!
人心復雜,為了自保,為了權勢,為了金錢利益,什么事做不出來?
張平、張壽這次的手段,何其低劣?純粹是恐懼之下的攀咬,可下一次呢?
若他們精心做了一個局,做出了看似的“鐵證”,她會不會信?
一次不信。
那兩次呢?
三次呢?
這一瞬。
武曌在捫心自問,心中刺痛。
“朕自己…真的會一直信他嗎?這次的攀咬,何其牽強,朕卻……”
武曌想到這,拳心死死攥緊。
指甲刺入掌心,帶著一股生疼,武曌卻似沒有感覺到一般。
這一刻,她終于理解了高陽“全盤否定”背后的絕望與清醒。
這不是羞辱,而是在陳述一個冰冷的事實——自她借匈奴之勢后,他們之間,已無信任的根基。
“呵…呵呵……”
“原來…錯的從來不是他,是朕…是朕親手毀了這一切!”
武曌凄涼一笑,淚水無聲滑落,滴落在案上那幾張稚嫩的畫稿上,迅速暈開一片水漬。
她顫抖著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那濕潤的墨跡,仿佛想抓住什么,卻只抓住一片冰冷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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