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楠見鬼一樣看著林溪。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同事居然隱藏著這么深的野心。

有些事是不能明說的。

趙梓駱現在是代副理事長，這個代字，就是上頭的一次權衡。

如果做的不好，隨時可以提拔新人或者平調一位干部過來。趙梓駱也沒話說。

問題就在這里。

如果底下的人能干，副理事長無能，那這位代副理事長一走，上頭一般都會選擇就地提拔。

林溪明顯是動心了。

但在這一點上，方楠反而沒有想過。

你林溪哪怕坐上了這個位置，趙梓駱搖身一變又成了孔方，藝術家的面子在這里，你還不是有事得求上去？

紙永遠包不住火，等那天孔方一旦知道自己下臺有林溪的功勞……呵呵，那就有意思了。

但心念微動之下，他神使鬼差地點了點頭。

…………

“這幾個月都做什么呢？”辦公室里，姚安冬給趙梓駱倒了杯茶，笑著問道。

“熟悉熟悉工作環境嘛。”趙梓駱笑道。

姚安冬深深看著他，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這環境熟悉地也太久了一點。”

“沒有一點變化、也不調整崗位，這是蕭規曹隨？”

趙梓駱抿了口茶，咧嘴一笑，也沒反駁。

“這可不像我認識的孔方。”

“怎么，碰了一次，感覺不能用職權壓著對方，就放棄了？”

姚安冬將電腦轉了過去：“銀河獎將于6.1日開獎。”

“擬定于魔都舉辦，由我們承辦，馬上就要開始具體討論了。”

她臉色凝重：“六大部門下面還有各種局、組、處……這些人慣會看風頭。”

“這是你立威的機會，也是今年第一個大項目。”

“如果不能在這個項目上立威……你未來說的話，難聽點說就和放屁沒區別。”

主弱臣強，放在任何地方都要出大事！

她直視著對方的目光，趙梓駱略微沉吟，終于說道：“其實我不想鬧那么大。”

“不動則以，一動就必須斬草除根！”

姚安冬目光瞇起，她沒想到趙梓駱居然有這種覺悟。

“現在我也在給他們機會。”

“6.1之前，如果他們還不知悔改……”

他停住了，沒有說下去。

姚安冬沉聲道：“有把握？”

趙梓駱只是輕輕點頭。

姚安冬沉默兩秒，推心置腹地說道：“小趙，你要知道，上頭用你，就是用的一股銳氣，主打一個和時代接軌。”

“如果你和以前沒有區別，上頭為什么不派個經驗更豐富的老人來？”

“你的時間不多了。”

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做吧。

只有壓下內部幾大金剛，他才能調轉矛頭一致對外！

文娛協會的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看起來并沒有因為換了一個副理事長而有所波折。

下方的員工開始還提心吊膽，擔心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到了三月，大家的心都放了下來。

“看來是個穩妥的啊……”外聯辦公室，一位老員工感慨道：“不動好啊，他年紀那么輕，亂動還不如不動！”

一位正在看電腦的老員工淡淡道：“說不定不是不想動，而是不能動呢？”

“喲？老于？有消息？”

老于笑著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幾位部長和副理事長關系都不怎么好。”

“你看看咱們外聯這邊，都三月了！新電影引進了三十二部，全都直接送李部長那邊了！”

“那又怎么了？李部長本身就是咱們老大啊？”

“你啊……你想想以前怎么做的？”

老員工想了想，馬上悟了。

三月，是阿美瑞卡的獨立日，往年都是電影井噴的年代。

今年也是！

光是三月，阿美瑞卡進口六部大片！全都是頂級卡司，上億投資的戰爭片！

這種片子，應該會有副理事長點名親審的。

可今年李部長直接拿去審了。

副理事長也沒問！

姚安冬在的時候，李思琪敢這么做？

八卦的消息，刺激得老員工都坐不住了，低聲道：“李部長在奪權？”

“多難聽？”老于白了他一眼，聲音更低了：“年齡小，壓不住這些老政客，都是廳級干部了，哪個不是萬里挑一選出來的？那么小的副理事長壓得住誰？”

“咱們這邊還算好的，審核部那邊，聽說都幾周沒有上報審核信息了！”

老員工更來勁了：“那趙理事長不問？”

“問！當然問！”

“可一問就是‘全都在按照規定進行’，要看表格就看。可要改規定……我聽說幾位部長第一次會議就因為這事兒和副理事長鬧了個不愉快！”

類似的傳，各大部門都有。

趙梓駱當然聽到了，但他并不在意。

不到時候……

方楠牽涉非常大，就像《人民的名義》里的趙德漢那樣，官職不大，但手握實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