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天空灰撲撲的,飄著小雨。
京城偏北,天涼得早。
葉蘭舟站在廊下,仰臉瞧著雨絲下落。
桂花落了一地,星星點點的黃色小花,香氣襲人。
大郎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眼圈通紅。
“怎么了?”
大郎深嘆口氣:“我記得也是這樣一個雨天,桂花落了一地。我嚷著要吃娘親手做的桂花糕,娘說桂花都落了,今年吃不上。等明年桂花開了,再做給我吃。”
大郎強笑了笑,眼皮子一眨,淚水奪眶而出。
這孩子一向堅強得很,很少有情緒失控的時候。
葉蘭舟心里泛起一絲苦澀,輕嘆口氣,想抱抱他,可看著都快有自己高的男孩,改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
“娘,我能不能去看看?就一眼,我就看一眼!”大郎失控地哭出聲來,“我就從門前走過,不進去,也不停留。我就像路人一樣,不讓人看出來,成么?”
葉蘭舟心里堵得慌,望著大郎紅通通的雙眼,到底不忍心,點了點頭。
“你去拿兩把傘,我同你一道去。”
大郎神情一喜,撲通跪下,給葉蘭舟磕了個響頭:“謝謝娘!謝謝娘!”
母子倆撐著傘出門,沒讓傭人跟著。
定國將軍府在北城區興安大街上,與玄武大街相鄰。
從青龍大街走到興安大街,母子倆走了足足半個時辰。
斜風裹著細雨,將兩人的衣裳都打濕了半截,冷意森森。
大郎其實已經記不清定國將軍府到底是哪一座了,只記得在興安大街上。
母子倆從興安大街最東頭一直往西走,從每一座府邸前經過。
走到盡頭,繞到后街,再從西往東走,沿后墻走一遍。
雨幕中,一道長影孑然而立,沒撐傘,也沒穿蓑衣斗笠,就那么站著。
大郎忽然指著那道身影,驚訝地道:“娘,您看,那是不是顧師父?”
葉蘭舟定睛一看,那落湯雞不是顧長淮,還能是誰?
葉蘭舟疑惑地瞇起眸子,想起之前大郎說顧長淮很奇怪的話。
“大郎,你還記得這是誰家府邸么?”
大郎皺著眉頭想了想,說:“似乎是鎮國公府。”
葉蘭舟心頭怦的一跳,默默地次奧了一聲。
魯嬤嬤跟宣武侯府關系匪淺,顧長淮又跟鎮國公府頗有淵源。
此前他口口聲聲要報仇,報的又不是朝廷剿匪之仇。
此刻他冒雨站在鎮國公府后墻當落湯雞,該不會他的仇人是鎮國公吧?
葉蘭舟嘴角抽了抽,抬眼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老天爺,不帶這么玩的!m.bgee.
開局穿成病秧子,掉進窮山村當寡婦,還帶著六個崽崽,家徒四壁,一貧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