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淮淡聲答道:“白日在城中轉了轉,晚間上夜。”
“就這樣?”葉蘭舟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顧長淮盯著她,看了一會子,驀地扯唇笑了。
“不然呢?”bgee.
他這么一笑,宛然是之前嬉皮笑臉的模樣。
葉蘭舟暗暗嘀咕了聲,奇怪,這小子一定有什么瞞著她。
倒不是說顧長淮不能有秘密,葉蘭舟對他也沒什么好奇心,只是他如今是江府護院,真要是惹出什么禍來,江府得落個連坐的下場。
葉蘭舟想了想,試探著問:“來京城之前,你曾說過要報仇。顧長淮,你的仇人該不會就在京城吧?”
顧長淮皺了皺眉,薄唇抿起,不做聲。
“你要報大義寨屢次被埋伏之仇?”葉蘭舟的嗓音沉了,眉宇間寫滿嚴肅。
顧長淮立即否認:“夫人忘了?您曾說過,大義寨是盜匪,官兵剿匪,天經地義,我沒什么可尋仇的。”
像是怕葉蘭舟不信,顧長淮接道:“再說,我已經脫離大義寨,不再是盜匪,與朝廷不再對立,我自然不會去尋仇。”
葉蘭舟凝目打量他,仔細分辨他話里的真假。
顧長淮坦然與她對視,接道:“大義寨如今已被解散,我爹娘以及兄弟們都過上了耕田打獵的日子,與尋常百姓無異。對他們來說,這也算是好事一樁,起碼不必擔驚受怕,得以安度余生。”
葉蘭舟知道,假如顧長淮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報,她再怎么問,他都不會回答。
她也就沒白費口舌,只冷聲道:“你若有什么私仇要報,我不攔你。但是顧長淮,我自問沒虧待你半分,若你要報仇,此刻便離開江府,你與江府再無相干,以免來日東窗事發,連累我江府上下滿門。”
顧長淮深深地凝視葉蘭舟,半晌笑了。
“蘭舟,你放心,我絕不會連累你。”
他叫她“夫人”時,是以江府護院的身份回答東家的問題。
他叫她“蘭舟”時,是以一個愛慕者的身份向心愛之人發誓。
葉蘭舟心一沉。
這話的潛臺詞,不就是他的的確確是進京報仇來的么?
要是他知道帶頭剿匪的就是黎溶,而她目前正在給黎溶治病……
嘖,頭大,腦瓜子嗡嗡的。
葉蘭舟擺了擺手,不勝疲憊:“總之,我會不遺余力保護我和孩子們,誰要是敢做出傷害江府之事,誰就是我的仇人。”
顧長淮瞳孔一縮,眉心蹙起微微的褶痕。
她的語氣并不如何嚴厲,但他卻聽出了決然與絕情的意味。
一旦他做出有損江府之事,她會毫不留情地對付他。
顧長淮想起當初幺妹失蹤時,葉蘭舟對付李虎的手段,頎長的身子不禁一繃,寒意泠泠。
他自然不會對不起她,可她的態度,未免令他心寒。
到底,他一腔熱忱,她毫不在意。
“明日中秋,你去賬房領二兩銀子,白日里想上哪兒轉轉都好,但務必謹記不可惹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