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一愣,但表面上卻什么都沒露出來。他心里清楚,除了錦衣衛,嘉靖還在街上放了別的眼線,很可能就是東廠。
但陸炳很淡定,并沒有表現出瞞報了嘉靖的愧疚,而是輕聲回答。
“萬歲,這事兒我已經問清楚了,是柳臺告訴徐璠的,徐璠知道的也很有限。
柳臺現在是刑部郎中,官位不高,也不引人注意,我已經派人監視他了。一有借口,立刻抓捕審問。
臣的意思,這件事從頭到尾,萬歲都沒有參與過,此時已時過境遷,無非是民間傳聞而已,臣處理就好。”
嘉靖點點頭:“就交給你吧。抓柳臺倒也不用什么借口,他干的那許多事,哪一件不能抓他?
之前是給嚴嵩留著些面子,總不能他剛一走,就把所有跟他走得近的人都抓起來。
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快一年了,有些事,該辦就辦吧。”
陸炳心里明白,什么給嚴嵩留面子,分明是給你自己留面子。一下抓太多人,所有人都會覺得皇帝真是個傻逼,重用了這么多壞蛋。
所以要先降后抓。要知道,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抓一個刑部左侍郎,和抓一個刑部郎中,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引起的注意也天差地別。
這一招后世的雍正也用過。他之前把年羹堯夸上了天,結果后來發現自己還是需要干掉年羹堯的,這就很尷尬,也很容易引起朝堂震動,人心惶惶。
所以雍正先把年羹堯從大將軍降到杭州將軍,再從杭州將軍降到把總,最后降成了一個守城門的士兵。
等雍正再殺年羹堯的時候,人們幾乎已經忘記了年羹堯還活著,自然對他的死也就沒有任何反應。
嘉靖雖然不知道后世的雍正,但這種帝王心術,從來都是相通的,幾千年不變的東西。
陸炳領命后卻沒有馬上退下去,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嘉靖。
“萬歲,錦衣衛傳來消息,嚴嵩在老家,因凍餓死于曠野。”
嘉靖閉上了雙眼,什么話也沒說,只是雙手捻動念珠的速度明顯加快了。(為防止提問,道家也是用念珠計數的,不光和尚用)
徽王回到封地王府,留守王府的管家迎上前來,他已經聽說了徽王在京之事,小心地看了看徽王的臉色,并不算很難看。
“王爺,京中給幾位大人的禮,小人已經讓人都送出去了。陶仲文那邊也給了一份厚禮。”
明朝王爺給大臣們送禮,本來是違規的,因為有造反的嫌疑。
但隨著王爺們的實力被削減到絕不可能造反的程度,這種嫌疑反而消失了。
當然明目張膽地送是不行的,所以一般王爺送禮都是挑重點的,隱秘地送,主要是為了保個平安。
畢竟很多王爺在封地都少不了違法亂紀的事兒,有一些骨頭硬的地方官,也會往京城去告。
這時就需要宗人府里有人照應,刑部里有人照應,禮部里有人照應,所以一般送禮就送這幾個部門。
徽王點點頭:“繼續招募江湖高手,不管曾經犯過多大的罪,只要進了徽王府,就保證他不會有事!”
管家是徽王多年的心腹,徽王的一肚子壞水想往外冒時,他的推波助瀾必不可少。因此他想了想,還是敢開口詢問的。
“王爺,此番進京面圣,獲得封賞,本來一切都很圓滿,何以忽然惹到了蕭風,反生芥蒂呢?莫非王爺是被徐璠那小子算計利用了?”
徽王脫下大氅,扔給一個跪著接衣服的女子,自己坐在王座上。
那女子趕緊把大氅疊得整整齊齊,然后又跪到徽王座前,幫徽王脫靴捏腳。
“你不懂,徐璠想利用本王,本王也想順水推舟。干這件事兒,當然是有些風險的,但好處有三。”
徽王招招手,一直在角落里站著的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默默上前,徽王抓住頭發,一把扯到自己懷里,開始粗魯地揉搓著。
“父王剛去世,萬歲對父王雖然十分信重,但不知我承襲王位后,萬歲對我徽王一系是否依舊看重。
這種比較用普通官員是比不出來的,因為王爺和普通官員,本就沒法比。只有像蕭風這樣的,才能拿來做比較。
這場沖突,從萬歲的表態可以看出,雖然萬歲極為重視蕭風,但對本王至少不會比蕭風差多少,這就很好。”
徽王懷中的女子像死尸一樣,任憑徽王的動作越來越粗野,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出,徽王冷笑一聲,用的勁更大了。
“第二是要樹立本王在宗室中的威望。宗室中人,大多對蕭風都恨得咬牙切齒,卻無人敢出頭挑釁。
本王這一番操作,必然成為宗室中的主心骨,在宗室中的地位也將大大提升。這種好處是長久的。
別看現在宗室力量被蕭風打壓得很慘,但世事無絕對,一朝天子一朝臣,宗室力量卻是綿延不絕的,誰也說不好哪一支會雄起。
比如萬歲,本來也和本王一樣,是個王爺的命,那不就陰差陽錯,當了皇上了嗎,他那一支宗族也就雞犬升天了。”
徽王懷中的女子終于忍受不住疼痛,發出了呻吟聲,徽王得意地一笑。
“這第三嘛,就是要對徐璠有所表示。本王早就認識徐璠,此人心機不弱,頗有乃父之風。
如今徐階身為首輔,位高權重,必然不容蕭風坐大。本王幫徐璠出氣,徐階心里自然有數,有事兒時也會維護一二。
不要小看了內閣的力量,許多王爺出事兒,都是內閣出的手,不過是借助皇帝的名義罷了。”
管家明白了,徽王之所以要實現這三個目的,說到底,是因為他心里發虛,要提前準備后路。
他作惡不少,之前有伊王當出頭鳥,他還比較隱蔽。但他清楚,蕭風不可能長久不發現他的事兒。
他的那些惡行,朝廷可能不想管,但以蕭風的行事風格,他一定會管的。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徽王點頭,對心腹的反應能力很滿意,但同時也指出,管家你還有點嫩。
“與其到那時被動挨打,還不如主動翻臉,除了有上面的三個好處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好處。
那就是提前在萬歲心里埋下一顆種子,本王得罪過蕭風,所以蕭風再告本王的任何事,都很可能是誣告!
只要萬歲不信蕭風的話,其他官員也不說本王的壞話,那就算蕭風有再多罪證,也奈何不了本王!”
管家心悅誠服,嘆息道:“只是這次的損失確實有些大,那七個侍衛都是黑道上有名頭的人物,想不到蕭風功夫竟然這么高。”
徽王哼了一聲:“所以我讓你再去重金聘請侍衛。要知道,黑道上這兩年不好混。
蕭風鏟除了白蓮教,很多原來的小股教派也跟著倒霉了,這些人中,自有犯了重罪的高手。”
說完后,徽王一腳將那個捏腳的女子踢倒在地,將懷里的女子按在王座上,三把兩把撕光了女子的衣服,開始自己的享受。
管家也不退避,笑瞇瞇地看著徽王施暴,隨手端起一個盤子來,放著一塊含真餅,以及其他東西,以備徽王的不時之需。
徽王折騰完后,看著遍體傷痕的女子,忽然冷笑道。
“我今天回來,聽見老虎在叫,想來是餓的。管家,你沒有好好喂我的虎嗎?”
管家笑道:“小人不敢,這幾日每天十只活雞,一只活羊,吃得好著呢,就是小人餓著,也不敢餓了它們。”
“吃慣了人的虎,光靠吃雞和吃羊是吃不飽的,把她丈夫給我扔進虎籠里去。”
死尸一樣的女子終于動了,她撐起身子,怒視著徽王。
“你說過,只要我聽話,你就不殺我丈夫的!”
徽王哈哈大笑:“我騙你的,又如何?你既然不舍得你丈夫死,就不該這一副死人般的樣子!”
那女子垂下頭,然后猛地向前一撲,狠狠地咬在徽王的大腿內側,差點就咬到了命根子。
徽王一時不察,竟然被咬掉了一塊肉!他殺豬般地嚎叫著,一掌將女子的頭打得咔嚓一聲響。
“一起給我丟進虎籠里去!給我包扎傷口,扶我去看,我要看老虎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