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聲詢問歐陽風的意思……
晚上八點,愛爾蘭的中餐廳,邵東包下整所,照何子夜的想法,點的菜品全是舊時的家鄉菜,能看出何子夜是特別思舊的一個人。
一張圓桌,服務員為我們斟滿白酒,歐陽風坐在我身邊,英俊的容貌依舊,他同意來參加何子夜的生日讓我感覺挺意外的。
我,邵東和李雨端起白酒杯,先干祝他生日快樂,一小杯白酒下胃,嗓子灼燒火辣辣的。
我們大家都在開心說著祝福語時,何子夜卻沉默了。
他端著酒杯,聲音有點哽咽道:“每一個孩子的生日,都是母親的受難日。所以,第一杯酒我想敬我的母親。”
何子夜穿著深紫色的襯衣,動作優雅又文質彬彬,好像一個生日觸動了情腸,他低頭眼圈顯的殷紅很久,才淡然道:“我的母親很有文化,是個很優秀的女人,大學畢業下鄉去當知青,結識了我父親,應該是一見鐘情,像我母親對愛情的理解,甘愿為浪漫付出全部,她奮不顧身的代價卻是未婚先孕,當時保守風俗的人眼中,我母親就是大逆不道,她生我時,沒有一個人愿意為她請產婆,也沒有人送她去醫院。”
“他們都是用嫌棄和惡意的眼神,眼睜睜看著我母親難產死去,包括我的父親都沒有出面來看一眼。”說到此處,我能明顯感覺到何子夜眼眶濕潤了,他昂頭喝下一杯白酒,環視著我們,好像把堆積在心底二十七年的話一傾而出。
“我所知道母親的事情全是我母親最好的朋友告訴我的,她知道我母親去世,去參加葬禮,遇見我姥姥姥爺,他們都是知識分子,覺得未婚先孕的事情傳出去敗壞門風特別丟人,已經有知道的街坊鄰居背地說三道四。我姥姥把葬禮所需要費用一交,漠然的看了一眼襁褓中的我,然后就拉著我姥爺離開了,從此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何子夜低著頭好久,我們都靜靜聆聽,他才繼續說下去,“我母親的朋友,就是我現在的養母,以我母親姐姐的名義把我領回家撫養。因為在農村,她帶著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嘗盡村人背地里的笑話和指指點點,她實在承受不住壓力,卻也沒有拋棄我,背井離鄉帶我來到大城市,此生都沒有結婚,含辛茹苦供我上大學,卻在我領到第一筆工資不幸去世了……”
凄涼的家世,幸運的何子夜,我邊聽他說,邊低下頭。想象呢種年代,出了事他父親都未曾出現,何子夜母親死于難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