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經過巴牙喇和馬林的情報相互印證,皇太極和八旗旗主們已經放下心來。看來明軍是要釘在錦州了,暫時不會對自己的隊伍產生什么威脅。但是不意味著皇太極就不頭疼,明軍釘在錦州始終是一根刺,關鍵還不是一根可以看得見的安分的刺,而是一個可以活動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射向自己的刺。如果錦州和松山堡被明軍占住。那么說句實話,繼續占領流水堡也就沒有什么意義了。流水堡和錦州是一個整體,明軍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自己從寧遠撤軍,等于是讓孫承宗緩了一口氣,這一口氣緩過來,金兵再想進行后續的動作就已經錯失了時機了。新軍到底還有沒有后援誰都不敢確定,這個時候分兵駐扎在錦州防線各處是十分不明智的。應當集中兵力守住大小凌河,只要在大小凌河和明軍形成對峙,就等于是將遼東大門的鑰匙掌握在自己手中。流水堡索性就直接放棄吧。
皇太極已經和鮑承先還有豪格等人商量好,等到回去之后就將流水堡的兵馬跟自己的人合并,然后撤出流水堡,前往錦縣一帶和鑲藍旗匯合。大軍留下精銳在大凌河城。剩下的人馬回去休整,然后不斷輪換,跟明軍僵持。至于碩托和岳托,這兩天在路上,皇太極也想過了,還是暫時放他們一馬吧,畢竟是哥哥代善的兒子,而且薩哈廉也已經陣亡,不看僧面看佛面,總要給哥哥一個面子。所以皇太極決心放碩托和岳托一馬,揭過這一頁。而且寧遠之戰,自己親自指揮也打成這個樣子,如果他們二人有罪,自己豈不是更有罪。為了維護大汗的權威,這件事情還是先放一放吧。
昨晚休息了一夜,今日天剛蒙蒙亮,滿蒙大軍便啟程繼續向流水堡推進。今日的行軍隊形跟往日差不多,巴牙喇和兩白旗打先鋒,最弱的蒙古軍殿后,皇太極也懶得管他們,他知道現在蒙古人是一肚子怨氣,現在不用找他們談,等到土謝圖他們心態平穩一些,再找他們談。可是讓皇太極頭疼的就是怎么談,自己的手上已經沒有什么籌碼,實在不行的話,就將遼河套的草場分出一部分給他們吧。如果一點交代都沒有的話,恐怕土謝圖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鰲拜指揮著巴牙喇四下哨探,巴牙喇在寧遠大戰中也被重創,本來是三千人的編制,現在倒好,只剩下了一半不到。要說誰最心疼,肯定是鰲拜自己,畢竟他是巴牙喇章京,是這些巴牙喇的直屬上司,巴牙喇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錢,在金國,有什么能比直接指揮巴牙喇更加榮耀的職位呢?葛布什賢超哈說的好聽,但是實際上就是大汗衛隊,里面的士兵是厲害,但是出征的機會并不多,畢竟他們是以保護大汗的安全為第一要務。所以很多作戰他們不能參加,只能在皇太極身邊保衛他的安全,而巴牙喇不一樣,巴牙喇是八旗的殺手锏,在這個位置上作戰,以后就算是升到旗主也是有可能的。畢竟立下大功的機會多。可是這一次巴牙喇一下子損失了這么多人,讓鰲拜一陣心痛。這都是他麾下的精銳戰士啊,而且各旗都受到了重創,回去之后也不知道巴牙喇何時能補齊人員。
巴牙喇的將士們情緒也是低落,這一次作戰讓他們真正認識到了明國新軍的可怕,這對他們來說是禍不是福。以后跟這樣的對手交戰他們還能拿出巴牙喇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嗎?將士們都是各懷心思,自然對四下哨探的命令也是敷衍了事,況且情報顯示明軍都在錦州,這眼看著就要到流水堡了,離目的地已經很近了,如果這里有明軍活動,恐怕兩紅旗也早就發現了,所以這一路應該是安全的,可是經不住鰲拜催促,大家還是在隊伍的前方和側翼進行偵查,不過數里之內都沒有任何明軍的蹤跡,應當沒有問題。
“前面到哪里了?”鰲拜有些漫不經心的問身邊的一個巴牙喇梅勒章京道。梅勒章京一躬身,“啟稟大人,前面就是伏牛嶺,過了伏牛嶺,前面再過個十幾二十里就是流水堡。也就是一天多的路程吧。”這個梅勒章京對這里的地形還算是了解,這讓鰲拜一陣欣慰。此人很不錯。鰲拜點點頭,“很好,我們加快速度,讓前軍先過去,這里地勢起伏,馬上就要晌午了,讓大汗在這里歇息不好,還是找一個平原比較好。先過了伏牛嶺再說吧。”
“報!章京大人,前面沒有異常。”一名巴牙喇分得拔什庫回來稟報道。鰲拜一揮馬鞭,帶著身邊的數百巴牙喇飛奔而行,阿濟格和杜度帶著兩白旗跟在后面,亦是加快速度。這地方地勢起起伏伏的,他們也不想在這里歇息,還是過了這個小山崗再說。
中軍的皇太極根本沒考慮過行軍的事情,反正有這么多手下,他只是在和鮑承先商量著以后的戰略問題。不得不說,鮑承先這個漢臣用起來還是極為順手的,而且很多謀略都有不錯的參考價值。不知不覺,皇太極就感覺自己的抬床好像有些傾斜了,他連忙寫了個紙條問下面的黑甲武士道:“怎么回事?”新上任的葛布什賢超哈統領叫海蘭察,以前是查木阿的副手。查木阿陣亡之后,皇太極悲痛了好一陣子,但是悲痛歸悲痛,葛布什賢超哈營不能一日沒有統領。所以按照順序排位,很自然的,副將海蘭察便接替了查木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