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公,怎么說呢,我劉毅既不認為你是個好人,但也不認為你是個壞人,我劉毅的信條是,功是功,過是過,但功過絕對不可能相抵,打個簡單比方,你生了個孩子,又把他掐死,最后還是有罪的。廠公你的所做所為我不否認很多都是利國利民的政策,可是那只是你私心的附帶產品,或者可以這么說,你實施這些政策本質的目的不是為了我大明江山千秋萬代,而是去保衛你屁股下面那張位子,可是廠公,你忘了一點,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只不過是皇上的家奴,卻妄想騎到全天下人的頭上去,人一旦失去了自己的方向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你為什么敗的這么快,為什么敗的這么徹底,本質還是因為皇權,失去了皇權的支持,恕我直,廠公你連個屁都不是,更別說這天下是君民士大夫的天下。”
“哈哈哈哈!”魏忠賢就跟瘋了一樣坐在椅子上狂笑起來,他笑的眼淚都流出來,笑的根本不能自制,本來閹人的嗓音就尖細,魏忠賢這么一笑,就跟公雞被捏住了脖子,想要打鳴卻打不出來的聲音一樣,連坐在一邊的劉毅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過了一會,魏忠賢漸漸停止了笑聲,他從懷里掏出一方手絹,擦拭著眼角的淚滴,一番狂笑讓他咳嗽不止,他一邊擦淚一邊咳嗽,好一會才徹底停下來。
“不知廠公為何而笑?”劉毅問道。
“咱家笑這世事如棋,一個小小的鎮撫使竟然看透了朝堂上那么多尸位素餐的人都沒看透的東西,世人都以為咱家是十惡不赦之人,唯有你一語道破天機,不錯咱家是希望保住自己身下的位子,但終究咱家只是先帝的奴才,咱家也不希望先帝的基業毀于一旦,世人都以為先帝是個只會做木工的傻子皇帝,既然你劉大人看的這么明白,想必你心里是有數的。”
“不錯,先帝絕不是什么傻子皇帝,相反,大明積重難返,早在萬歷皇帝時期就已經在走下坡路了,天啟皇帝在位不過短短七年時間,黨爭從萬歷朝延續下來,先帝沒辦法一招破之,只能扶持廠公成立閹黨,讓朝中清流,閹黨,東林三足鼎立,互相制衡,這正是高明的帝王之術,鈍刀子割肉不覺得疼,我想先帝肯定想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將三黨全部削弱,最終維持大明君臣的平衡,和士大夫共治天下,可惜先帝英年早逝,否則廠公在坐幾年高位,將遼餉給的足足的,平了建虜的外患,先帝再對內出手整治,我大明至少還有五十年以上國運。”劉毅接著魏忠賢的話道。
魏忠賢從椅子上緩緩站起來,不顧他的左腿折斷,扔掉拐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向北而拜,“先帝爺,您聽見了嗎?先帝爺,您聽見了嗎?我大明并非無人,我大明并非無人哪!”說完魏忠賢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將額頭都磕破了。
劉毅過去將魏忠賢扶起,“廠公,我劉毅雖然年輕,但志愿就是還海內清平,用戚帥的話說就是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我大明積重難返,外憂內患,老百姓生活困頓,朝中牛鬼蛇神林立,劉毅不才,愿提三尺長刀,管他是閹黨,東林,清流,只要是為了私利挖空我大明的,只要是讓百姓受苦家破人亡的。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劉毅愿用那三尺長刀,殺他個尸山血海,我青弋軍全體將士愿意用自己手中的兵器在那修羅場中證菩提!”
劉毅走出了房門,身后傳來了哧溜的吃面聲音,他隱約聽到身后傳來聲音,“咱家吃遍了山珍海味,很久沒吃過這么好吃的刀削面了,老李咱家扶你起來,你嘗嘗,這跟咱們那年輸了錢,被人家從賭場打出去,在京師街頭吃的那個霸王餐味道一樣,也是這樣的刀削面,咱們被那下面的老頭提著扁擔追了三條街,你還記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