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錫范邁開他的小胳膊小腿撲到馮澄世身邊,快活的張開雙臂,“爹!”馮澄世一把將錫范抱起,緊緊的摟在自己懷里,喜極而泣。數月未見家人,馮澄世擔驚受怕,但此時看到家人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眼前,心情怎能不激動。
那邊福松和田川氏也是撲到了鄭芝龍的懷里,兩家人團聚,相擁而泣。
這個院子里除了他們兩家人以外,還有鄭鴻逵,鄭芝豹,鄭芝虎的家人,還有包括楊三在內的原鄭軍頭目的一些家人,一共七八戶人家,分別住在這個院落的屋子里,不過好在山莊的面積挺大,屋子也不少,安頓這些人也夠了。這是劉毅特地給這些人選的地方,鄭芝龍對他來說是一顆重要的棋子,有緊有松,打一個巴掌也要給一顆糖,既然他的家眷在自己手上,那自己沒必要去迫害他們,只要鄭芝龍看到家眷生活無憂平安無事,相信他會更好的跟自己合作,畢竟五年的期限還長著呢,自己要是不掙個幾百萬兩怎么行。況且鄭芝龍的艦隊對他還有大用,在自己現在無力組織艦隊的情況下,只能先用用鄭芝龍的了。
一個獨臂壯漢聽見了院中的聲音,從房間內走出,他大聲叫道:“大哥!軍師!”正是當天被斬斷一臂的鄭鴻逵,鄭芝龍沖上兩步,一把擁抱住鄭鴻逵:“四弟!”
他摸著鄭鴻逵空蕩蕩的右手袖管。拍拍鄭鴻逵的肩膀,“四弟,辛苦你了,在這里沒受什么委屈吧?”鄭芝龍關切的問道。
“大哥,我們在這里還好,劉毅那廝每天好吃好喝供著,除了不能走遠,便是在這城里也能逛逛,從這一點來說,這廝丁是丁卯是卯,比其他地方的官軍講信用。”
鄭芝龍點點頭,四弟這么說肯定是沒錯了,劉毅雖然年輕,可從他答應自己的幾件事情來看沒有一件食的,倒是一個講信用的人,江湖上行走就是信義二字,既然劉毅跟他講信義,那他也要和劉毅講信義,此時年輕的鄭芝龍做事還是有些規矩的,不像歷史上后來擁兵自重成為人人厭惡的軍頭,在崇禎初年的他還沒這么多壞心眼。
“爹。”年幼的福松走到鄭芝龍的身后,將手中的宣紙給鄭芝龍看,“爹,你看,這是孩兒默寫的三字經。”只見之上歪歪扭扭的寫著人之初性本善等字,雖然寫的不好看,但是基本筆畫是沒有錯的。鄭芝龍有些詫異,以前并沒有交過福松寫這些,在平戶藩的時候福松一直是田川氏帶著的,作為一個日本女人,所認識的漢字非常有限,也就是和鄭芝龍在一起之后才學習會了漢話,以前更是連漢話都不會說,更別說讀寫漢字了,跟**一樣,日本認識漢字的都是有學識的人,一般人是不會學習的,田川出身大戶,才有了讀書寫字的機會,但是靠她肚子里那點墨水,是絕無可能輔導福松功課的。
馮澄世那邊也是一樣的場景,四歲的馮錫范也默寫了一篇三字經給馮澄世過目,這就體現出馮澄世家庭對于文化的重視了,馮澄世的妻子王氏也是晉江本地大戶人家的閨女,自小也有認字的規矩,加上馮澄世好歹也是個舉人,自然文化底蘊就要強了些,馮澄世自馮錫范會說話起,就不斷地叫他認字讀寫,所以別看馮錫范才四歲,已經是認得好些字了,從默寫的三字經上來看,很明顯馮錫范寫的字就要比鄭福松寫的要好看多了,可是他一下能默寫這么多,馮澄世也覺得有些驚訝。
“錫范,你告訴爹,這些字你都是怎么學會的啊,是娘教你的嗎?”
“不是,是先生教的,先生說每日都要學習默寫一段三字經,第二天上學的時候要將前一天的內容再默寫一遍,先生說這叫溫故而知新。”馮錫范奶聲奶氣的說道。
馮澄世大為驚訝,問王氏道:“秋娘,咱們錫范還有學上?還有先生?”王秋娘將略有些散亂的鬢發撫到耳后,對馮澄世說道:“官人,確實如此,那個姓劉的將軍給這里的孩子都請了先生,其實也不是專門照顧,而是跟北門這一片很多人家的孩子在這里什么徽商總會設立的薈萃書院讀書。這城里徽商總會設立了很多書院,負責北城這一片的就叫薈萃書院,城南那里還有江岸書院,城東城西的書院名字妾身倒是沒記住,這里的書院和咱們那里不同。有很多新奇的地方,教咱們孩子的師傅也是徽商總會重金聘請來的,都是些有學問的人。”
“這。。。”這下輪到馮澄世震驚了,沒想到劉毅一個武將還有徽商那幫子商人竟然如此注重教化,太平府此地對于教化果真如此上心嗎?作為一個文化人,馮澄世對教化有著天生的敏感和興趣,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去那個什么薈萃書院看看了。鄭芝龍聽見王氏的介紹也有了些興趣,可不要小瞧鄭芝龍,作為海賊王的他是受過非常良好教育的,放到現在去聯合國做個同聲翻譯都沒問題,鄭芝龍可是通曉多國語。
那邊田川氏對鄭芝龍說:“芝龍君,你什么時候要走?”鄭芝龍有些凄苦,他將田川氏摟著,摸摸福松的頭,“這次為夫和劉將軍說好了,待兩天,后天晚上等劉將軍將他要為夫運送的東西全部裝船完畢,為夫連夜起航,松小姐放心,為夫一定會經常過來探望你們,只是為夫和劉將軍有約定,他是一個講信用的人,為夫也要講信用,五年之約到期為夫立刻帶你們走。”
田川氏抱緊了鄭芝龍,忍住眼淚道:“天色不早了,你和馮先生都餓了,我做了飯,一起吃飯吧,劉將軍給了我們錢,飯食我們可以自己采買,這里的叫菜場的地方非常新奇,竟然能買到海貨,你等著,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刺身。”說罷她招呼婦女們做飯去了。
福松騎在鄭芝龍的肩頭,“爹,明天中午放學了,下午我們去逛街吧,這里好玩的可多了,比咱們那里有趣多了。”福松天真的說道。
“好,爹答應你,明天咱們玩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