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養性知道破奴侯張平安認錢不認人,但他皇命在身必須要從破奴侯這里挖出一塊肉來,才能鞏固皇帝的信任。于是,為這次會談準備充分的駱養性左手端著茶碗右手舉起輕輕一揮,他身后一個身穿錦衣衛百戶服色的壯漢,拿著一個麻袋繞過駱養性椅子,走到客廳二人中間空地,從麻袋中倒出一大堆燒焦的破奴城金票紙片和數個精鋼鐵匣子。
當這個錦衣衛百戶當著許義安的面傾倒廢品時,駱養性用喝茶偷偷地打量許義安的反應。可讓駱養性失望的是,許義安表情過于夸張,他先是錯愕而后迷茫進而疑惑,就是沒有駱養性想看到緊張的表情。好半天許義安只是抬頭更加疑惑地看著駱養性而沒說一句話,他的意思是錦衣衛這些廢物沒地方放,倒在這里干嘛?
“許都統,看到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門的杰作,難道不想說些什么嗎?”
“唉!駱大人,你們錦衣衛如今墮落了,咋撿起破爛來?”
許義安說到這兒,對著北方一拱手以示對破奴侯的尊重道:“我破奴侯曾:我破奴城宣慰使司做買賣要講信用,破損金銀票必須運回破奴城才能銷毀。”
說完,許義安從懷里掏出一疊金票,選了一張百兩金票走到駱養性面前,手指金票背面道:“駱大人,我破奴城宣慰使司發行的金票,都在金票后面寫有詳細兌換指導。任何拼接、涂改、損毀,我破奴城宣慰使司下屬銀廣聚銀樓皆不予兌換。駱大人拿這些火燒過的廢票,我們是不負責兌換地!”
許義安裝傻充愣讓駱養性極為震怒,他語氣陰鷙地緩聲道:“許都統本官給你們面子,可破奴侯的手下膽子大得連閹黨受賄臟銀都敢隱匿。皇上有旨:著錦衣衛搜查閹黨臟銀,隱匿不報者以閹黨論處!對抗錦衣衛搜查之人殺無赦!”
駱養性血腥的話語并未嚇住許義安,他不緊不慢地把茶碗放在身邊茶幾上,微微一笑道:“哎呀!我好怕啊!栽贓陷害可不就是你們錦衣衛的強項?先帝三次下旨,破奴侯功在社稷,破奴侯府如無皇帝明旨不得搜查欺辱。怎么著,先帝尸骨未寒,錦衣衛歷年拖欠破奴侯府七十萬白銀,你們想假傳圣旨劫掠破奴侯府?你駱養性今天要是能拿出皇上明詔,破奴侯府隨你搜查!”
許義安知道駱養性沒這個膽,天啟皇帝靈柩還停在紫禁城,崇禎皇帝剛剛大權在握想立刻推翻天啟皇帝旨意,崇禎皇帝必然招致所有朝臣的激烈反對。更何況,許義安讓駱養性拿皇帝明旨,而不是皇帝下的中旨,這里的區別極大。皇帝下明旨詔書,必須是皇帝同意后,經過內閣批藍內廷司禮監批紅,最后才昭告天下。而皇帝下的中旨雖然沒這么麻煩,其效力卻大打折扣。
駱養性這才知曉破奴城宣慰使司的厲害,怪不得他們膽氣這么足,破奴侯府不但握有先帝詔書,更有一大批早年間得到過破奴城宣慰使司庇護的東林官員為他們搖旗吶喊。如今崇禎皇帝重用東林官員,想用這個罪名搜查破奴侯府肯定會招致所有東林官員的反對。崇禎皇帝也曾經告誡過駱養性,破奴侯張平安愛財對大明來說是件好事,切勿在財貨上對破奴侯逼迫過甚。
眼見威脅不成,駱養性這廝隨即變臉哀求,讓許義安給他個交差的辦法。既然大家都不想撕破臉,妥協就成為必然。經過三個時辰的討價還價,許義安拿出了破奴侯張平安地誠意。破奴城宣慰使司免除錦衣衛五十萬兩白銀的債務,籌集了三十萬兩雜銀讓駱養性拉回去向皇帝交差。許義安在駱養性告辭臨走時,給了駱養性千兩黃金的金票,這讓駱養性讀懂了其中內涵。只要錦衣衛不找破奴侯府的茬,好處還是有他這個指揮使的份。
就在許義安在京師忙碌時,遠在平安城**的張大帥正對著地圖發呆。從種種跡象表明,林丹汗在今年發起主動發起進攻的可能性不大,可盧象升卻多次給他寫信,讓破奴軍一定要主動進攻以免敵人過多戰時產生被動。作為一軍的統帥,張平安也知道盧象升在戰略上有獨到的見解,這就令心中對決戰時間有著定論的張大帥猶豫起來。他看著地圖,著手謀劃主動對林丹汗展開攻擊。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