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鋪天蓋地的箭雨,魏軍士兵就用單兵折疊盾牌護住要害位置,沒有辦法,輕裝步兵和騎兵,沒有裝備重盾,他們只有一面套在臂膀的折疊盾牌。
作為精銳部隊,魏軍在極短的時間就從慌亂中反應了過來,在承受了晉軍伏兵的首輪箭雨打擊之后,魏軍也用弩機還擊。
雙方箭來箭往,打得場面異常熱鬧。
米利看著這個情況,不由的皺起眉頭。他看到箭雨制造的傷亡非常低,不像那些土著軍隊,如果是土著軍隊在這樣的箭雨打擊下,肯定會崩潰的。可是魏軍不僅沒有露出膽怯的意思,在弩箭反擊,也給虎賁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雙方的距離,慢慢在拉近。慢慢的接近了三十步,二十步,這時魏軍的單兵手擂彈也開始向晉軍伏兵陣中扔去,毫無意外,晉軍也用火藥彈進行反擊。這場戰斗打得非常激烈,用人間地獄已經不足以形容,遍地都是撕碎的戰馬和人的尸體,有不少士兵頭上還掛著好多花花綠綠的腸子和內臟。
在亂戰中,事實上對魏國還是不利的。騎兵失去戰馬,戰斗力就對折一半,特別是因為是濕地,就是步兵也站不穩。可是那些虎賁軍就不一樣了,他們在訓練中訓練的就是亞熱帶雨林特殊地形的戰斗,這里雖然濁亞熱帶雨林,但是卻是濕地。近戰搏殺,虎賁軍越戰越勇,魏國騎兵傷亡慘重。
“校尉,怎么辦?”一個魏國士兵慌張的望著自己的將領,惶恐的問道。
魏國步兵校尉,看也不看這個士兵,直接揮刀砍下他的腦袋:“你對不起身上的軍裝。”
“大魏萬勝,陛下萬歲,統一天下,共建太平!”
這個口號也不知道誰想的,怎么有點像神龍教主的蠱惑口號?
魏軍騎兵和游牧民族的騎兵并不一樣,在游牧民族眼中,戰馬既是他們騎乘的工具,也是他們的伙伴,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殺掉戰馬的。更不會拿戰馬當作盾牌,可是魏國士兵卻不一樣,在魏國士兵眼中,戰馬不過是一件工具,消耗品。所以,在面對伏兵的時候,三個魏軍營,排成了品字形的防御陣形,兩個輕裝騎兵營的士兵他們用死掉的戰馬尸體,或地上散落的巨弩矢,組成簡易的防御陣地,而輕裝步兵營則繼續進攻。
這場撕殺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直到雙方精疲力盡,蕭樂子下令米利所部撤退時,這才算結束。
不過,盡管如此,魏軍追擊部隊的還是損失近兩千人,步兵營傷亡一千余人。最關鍵的是,居然被搶走了三千多匹戰馬,憤怒的石越,現在殺人的心都有了。就連淮安大勝的喜悅,也被削弱了太多。
此時的身在揚州城的蕭樂子卻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這個酒杯也是魏國生產的琉璃杯,杯中是那鮮紅如血的葡萄酒。
望著那鮮紅如血的葡萄酒,蕭樂子一飲而盡。
八千伏兵,伏擊一萬五千魏國。斃敵接近三千,自損也將近兩千。雖然這場勝利有點慘烈,可是在晉軍殘部諸將卻不這樣看,他們自認為魏國在同等數量下,根本沒有戰勝對方的可能。要想守住魏國進攻,至少擁有對方三倍的優勢兵力,如果是野外戰斗,那這個比例將要變成五或十。
蕭樂子創造了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也是一個奇跡。
石越終于從皇家內衛的情報中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那就是蕭樂子。在淮安可以說是蕭樂子借著司馬晞的手,隔空跟石越過了一招。事實上蕭樂子才是真正的贏家。
原來在淮安戰斗中,既有石越的功勞,也有蕭樂子放水的因素。那是因為蕭樂子要借刀殺人,鎮軍大將軍武陵王司馬晞麾下十萬大軍,是江東四大家族出錢出人出力組建的,因為襄陽易幟,張沼投降讓蕭樂子引起了警覺。別看司馬晞采取手段,暫時控制了軍權,但是這個軍隊江東四大家族的影響力同樣不容小看。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蕭樂子就借著魏軍的刀,把軍中不穩定因素給除去了。要說蕭樂子,也絕對是一個狠人,僅僅在淮安一把就坑掉了三萬多“自己人”。現在司馬晞到了揚州,只有不到五萬軍隊,可是這些軍隊里已經沒有四大家族的子弟了,基本都是忠于朝廷的軍士。
作為名將,其實都有一種對危險的預判。淮安城破,晉軍逃跑,但是這個逃跑卻不是無目的的亂跑,而是一股涌向了揚州。與其說是潰逃,不如說是有目的的戰略撤退。特別是在射陽那場伏擊,讓石越清醒的意識到蕭樂子比司馬晞更加難纏。晉軍在揚州開始加強城墻防御,并且做出長期堅守的架勢。
這個異常情況,引起了石越的警覺。難道蕭樂子還有后手?
石越非**屈。
“你母親的,以為老子好欺負啊!”人家張溫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快拿下整個荊州了,戰略目的,完成了一大半。除了樊城打了一場像樣的仗之外,簡直就是武裝進軍。謝艾也是,雖然奇兵出陰平,苦是苦了點,可是好進行的非常順利。唯有自己,現在征南軍損失快有一萬人馬了,是三路南征大軍中損失最大的一路,就算取得全功,恐怕將來在冉明印象中也不那么好看。
司馬晞卻比石越還難受,雖然虎賁新軍的亮相著實讓眾人意外了,不過這種意外是非常有限度的。虎賁軍只有一萬五千人馬,他們雖然可以在野戰和魏軍打得平分秋色,但是人數太少。魏軍可是擁有百萬之眾,就算十個人拼一個,也可以把虎賁軍拼光。
望著顧慮重重的司馬晞,蕭樂子悠然的笑道:“大將軍不必憂心,局勢并沒有想象的嚴峻。”
“蕭參軍……”司馬晞話到嘴邊,對他也不知道說什么了。
“這場仗大晉必勝!”蕭樂子自信的道:“荊州雖然丟了,和朝廷有什么影響?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最肉痛的不是陛下,而是桓溫。”
司馬晞期期艾艾的道:“可是,這畢竟事關朝廷的顏面。”
“顏面?自從元帝南渡,朝廷還有什么顏面啊!”蕭樂子一針見血的道:“荊州雖然丟了,可是桓溫的主力軍隊卻損失不大,他可以在成都牽制魏國一路大軍,我們現在雖然暫時失利,不過,只要時機一到,我們就可以大舉反攻了。等著看吧,匡復太祖武帝時期的疆域或許不能,但是收復洛陽舊都,應該不難。”
“哦”聽了這話司馬晞興奮的道:“蕭參軍難道還有什么后手?”
“要沒有后手的話,大晉就沒有任何希望了。”蕭樂子道:“大將軍真以為陛下的底牌就一個虎賁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