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娘此時成了謝艾的侍妾,就去掉了她臉上的那面丑陋的面目。馬車里探出頭的虎娘,輕聲細語的道:“我家公子偶感風寒,能不能勞煩軍爺去請一個郎中。”
說著,虎娘不著痕跡的將一塊金餅子替給那名伍長模樣人手中。蜀軍伍長看到黃金,眼睛里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貪婪。只是他突然看到馬車上的青城范。三個字的暗記,只要收起了心中的欲望。
青城范氏可不是一個小族,青城范氏世代掌握著部曲,擁有一千余(戶)部曲。特別是范長生更是天師道的教主。李特看中了范長生的影響力和實力,就拜范長生為丞相。并且封為四時八節天地太師。范長生死后,其子范憤又為成漢丞相。公元三四七年桓溫滅蜀,成漢將領鄧定、隗文等人因此推范賁為帝,根據史**載,范賁“以妖異惑眾”,因此蜀地很多人歸附。三四九年,東晉益州刺史周撫、龍驤將軍朱燾攻擊范賁,范賁被殺,遂平定益州。
當了兩年偽帝的范憤雖然死了,可是范氏畢不是普通的草頭王,人家是世代道教教主,擁有無數信徒,就連桓溫也不敢斬盡殺絕,只得多加安撫。
此時的青城范氏,在蜀中就是一個超然的勢力存在,無論貴族還是士紳,如果招惹了他們,就等著承受無數道眾憤怒的報復吧。
哪怕桓溫向冉明購買戰馬這樣重要的事情,都要讓范氏插上一手,其實何嘗不是向范氏釋放善意呢。桓溫是一個想自立為帝的人,所以比較注重民心,而范氏最厲害的卻不是他們的一千多戶部曲,而是他們掌握了輿論,掌握了百姓人心。
這種事情,不是一個小小的伍長可以決定的,他趕緊向哨卡守備請示。守備道:“范氏是王上也要拉攏的人,不是咱們這些人可以得罪的,一旦得罪了他們,絕對沒有好下場!”
“那”
“在后面的營房里給他們安排一個院子,快去請幾個郎中,否則一旦范家公子在我們這里出了事,我們就等著受死吧!”
中國自古以來,都是一個人治社會。不論何時,不論何種政策,其實都是針對那種沒有背景的百姓。這個哨卡外人都可以進去,哪怕同屬蜀軍一脈,沒有桓溫的手令,他們只得穿關而過。偏偏,一個打著范氏名頭的謝艾卻輕易的混了進去。
好在那個守備還有幾分清明,軍營中只放進了五個人,謝艾、虎娘,加上車夫,還有兩個隨從。其他二百余人倒也沒有怠慢,而是讓他們去驛站安置。這個所謂的驛站,非常坑爹,就是在云間哨所后方的一個小型山谷中,面積倒不小,可是進出口只有一個,一旦進去,可別想再出來了。
不過,在這種地方能有一個睡覺的地方,行商的人就非常滿足了,他們怎么會挑剔呢。就在這些馬牛向山谷中的驛站行去的路上,也不知道出現了什么變故,居然戰馬驚了。幾匹戰馬上下翻騰著,嘶鳴著,引起了馬群躁動不安。甚至幾匹戰馬失去了控制,向驛站谷中后面的官道沖去。
“哎,前面的兄弟啊,幫忙攔住馬,若是讓這些馬兒跑了,范公子怪罪下來,俺們可吃罪不起!”
守備知道這批馬是蜀國向魏國購買的最后一批,恐怕以后就沒有了。少一匹戰馬,蜀軍就少一個騎兵。別說范氏公子會怪罪,恐怕桓溫也會降罪于他。守備只得命令士兵上去幫忙控制戰馬。
只是非常可惜,這些守軍士兵不是御馬能手,他們不幫忙還好,戰馬遇到生人,皆露出了警惕的目光,情緒非常不安。不少戰馬馬蹄翻飛,似乎于逃脫束縛。
“啊!”一聲慘叫響起,一名正欲去抓戰馬的守軍被戰馬一馬蹄踢飛了。
那匹黑色的戰馬飛快的跳過了守軍的拒馬樁,跌進了旁邊的山林中。這下馬群更加不堪了。或許是這匹獲得自由戰馬的引導作用,無數戰馬都奮力的向拒馬樁沖去。
遇到瘋馬群,哪怕是天生馬背上的民族,也頭疼不已。更別提這些連騎馬都不會的蜀軍士了。
守軍看著那些瘋馬,有些欲哭無淚。他想下令放箭,可是在蜀中,馬可比人命值錢多了。損失一匹馬,他的命都不夠賠的。
正在這時,臉色蒼白的謝艾,突然起身,下令道:“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