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是否太可惜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抓住這個機會?不從晉國那里弄點好處,現在撤退。這個機會可就錯過了。”杜聰記錄時,突然停頓了一下。向冉明打著手勢:“主上,現在撤退為時尚早。如果在這個時候撤退,我們就什么也得不到。定海軍雖然損失不小,但是實力仍舊存在,他們還有三千多人,損失的裝備,戰船上還有后備的,糧草,戰船上也不缺少。”
冉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冉明繼續說道:“告訴高適,要知恥而后勇,孤不想再看到這種情況發生。如果再有下次,孤不想處置他高適,讓他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跳海去喂魚。”
燕子磯這場夜戰,也讓東晉朝廷感覺松了口氣。
雖然士族出身的官兒,看桓溫不怎么順眼,但是桓溫必竟還沒有反晉不是,他打了勝仗,就是東晉打了勝仗。所以,大家開懷暢飲,彈冠相慶。
和東晉朝野喜慶氣氛形成巨大反差的是,烏衣巷的謝府。
自從出了冉明遇刺事件,作為重點嫌疑人的謝奕,眼睛里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在這個時候,他也明白,自己的無心之失,已經給謝氏帶來了滅頂之災。
往日謝府門前都是車水馬龍,托門子,找關系,攀交情的人往來不絕。可是現在,簡直就是門可羅雀。
現任家主謝尚經常感覺天旋地轉,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可能是他的大限將至。然而在這個時節,他更關心家族的利益。已經病了好幾天的謝尚突然看到謝安和謝奕同時來看望他。
“無奕、安石。你們兩個也病了嗎?”謝尚看著比自己小十歲的堂弟,身上也出現了不少老態,顯得極為關心。
謝奕搖搖頭,深深的嘆了口氣,道“桓大將軍和魏軍打起來了。”
謝尚一愣,脫口而出:“魏軍敗了?”
謝安驚訝的道:“兄長足不出戶,為何而知此事。”
謝尚伸出虛弱的手,指著謝奕道:“看無奕的臉就知道了,如果魏軍勝了,他的臉就不會如此難看了。”
謝尚知道魏軍三四千人馬逼近建康,他也明白,如果說魏軍這是想替冉明找回場子有點太過牽強,主要還是魏國做出一個樣子。三四千人,就算魏軍再厲害,他們也打不下建康。這點兵馬,在沿江重兵密布的建康來說,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
可是一旦大打出手,就會更進一步激化魏晉之間的矛盾。弄不好,魏軍南下,就會提前。
謝安道:“昨天白天交戰,桓大將軍吃了點小虧,可是晚上他派出西府軍一支軍隊,夜襲魏營,魏軍大敗。糧草物資,損失不計其數。”
謝尚咳嗽了一下,沖謝安道:“安石,如今時不我待,應該早做決斷啊!”
“啊!”謝安好像沒有懂謝尚的意思。
謝尚指著謝安道:“你不要在這里跟我裝糊涂。事關家族前途。必須有所取舍得。”
謝安不死心的道:“晉魏之爭,難道兄長一點也不看好晉國嗎?”
“不錯!我不看好晉國,事實晉國沒有一點戰勝魏國的可能。你沒有見過真正的魏軍,不知道他們的厲害。”謝尚喘著粗氣道:“魏國從立國之初,到現在,哪一年不在在戰爭中渡過的?他們就是天生的戰士,天生為戰爭而生。想當初,胡人何等猖狂?匈奴是如何?兩萬人馬就攻破了洛陽。可是冉閔只用了三千兵馬,就可將七萬匈奴騎兵,驅逐百里,斬首三萬。北方諸胡聯軍三十萬兵馬,奈何不了冉閔的七萬軍隊。羌氐聯軍十余萬人馬,打不過冉閔的七萬疲憊之師,鮮卑十四萬軍隊,反敗冉閔的一萬余軍隊。幾乎全軍覆沒。”
“現在魏國已經統一了北方,占據了中原富饒之地,擁有雄兵不下二十萬人馬,更重要的是,他們都經過了燕魏之戰,秦魏之戰的鐵**禮。比桓大將軍的西府,強太多了。”謝尚接著道:“魏軍不動則已,一動定會石破天驚。”
“可是魏國剛剛占據關中,人心未復。早戰比晚戰更加有利!”謝安想繼續說。可是謝尚沒有給他機會。
謝尚嘆了口氣道:“你還沒有明白,如果冉閔真的動手,決勝之地其實還在江南,還在冉明身上。”
“哦!”謝安非常不相信謝尚的觀點。
謝尚道:“你查出那些糧食的出向了嗎?”
謝安搖搖頭。
“三十萬石糧食.”謝尚恨鐵不成鋼的道:“你應該知道三十萬石糧食可以養活多少軍隊吧?”
謝安露出了沉默之色。
“所以,我說晉朝連半分機會都沒有。”謝尚道:“趁事件還有余地,趁早決斷。侍中,這個職位,應該不算低了,可是魏主以千金買馬骨,你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哪怕謝尚是謝安的從兄,哪怕他知道謝安有才華,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謝安可以當丞相,而且還是名留青史的丞相。
謝安終于聽了謝尚的話,為了家族的利益,動身北上,帶著侄子謝郎、表侄褚閑,兒子謝琰,四人輕裝上路。
歷史上謝安出仕曾引無數人前來相送。可是在這個時空,謝安出仕連一個外人都沒有通知。悄悄的走了。
冉明得到謝安離開建康前往鄴城面見冉閔,興奮得要跳了起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出現這個結果。
冉明趕緊上書冉閔,讓他重用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