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行了...你先...救王富貴兒吧...”

張麻子跪在兩個孩子面前，他眸子通紅。

王秋樹老大夫下葬后，張麻子就將王富貴兒接來了家中。

就算不提他還欠著王富貴兒和王秋樹老大夫五十四文錢，光是平日里的情誼，他就會替王秋樹大夫照顧好王富貴兒。

可是突如其來的一場地震，將他唯一的女兒和恩人的徒兒一同壓塌在廢墟之中。

其他人逃的逃，死的死，天雨滂沱之下，根本無人能幫他。

他不知該怎么挪動著梁木，抬起一頭，另一頭就會承受不住壓迫而至少重傷，甚至直接身死。

“麻子叔，救楠楠...”王富貴兒看出了張麻子的糾結，從小受師父教導，醫者仁心的他哪怕小小年紀，哪怕身處死局，也想要救下其他人。

張麻子在大雨中抹著淚，這個大男人慌了神，一時沒了主見。

“救楠楠！”王富貴兒失聲大吼：

“張塵心，你個狗東西還欠我五十四文錢呢，我讓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

“富貴兒哥...”女孩氣若游絲，此刻眼眸微閉，臉頰蒼灰，似乎在囈語。

張麻子雙手顫抖，沙啞喃喃：

“對不起對不起...”

他哭著說著對不起，心中終于做出了更希望的選擇，他伸手去扶壓在自己女兒身側的梁木。

他想要抬起梁木，整個人都在顫抖，寒雨打碎在他身上，蒸騰起濛濛濕熱的水汽。

王富貴兒小臉壓在黃泥上，也許是師父就死在前兩天，失去至親的他面對死亡多了一抹坦然，他柔聲道：

“麻子叔，錢不用還了...”

“砰！”

意想中的重壓并未壓在王富貴兒身上，張麻子女兒那頭的梁木猛然斷裂，黃泥碎瓦傾軋而下，將小女孩直接掩埋，血水順著縫隙流淌而出。

正在施救的張麻子一愣，被黃泥碎瓦掩埋了小半幅身子。

“楠？”張麻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住，頃刻間他竟有些迷茫，怔怔看著自己女兒埋葬之處流淌而出的血水。

隨后他跟瘋了一樣，從黃泥碎瓦中拱出身，拼命刨動埋葬女兒的黃泥。

王富貴兒在另一端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