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以填滄海。
刑天舞干戚,
猛志固常在。
同物既無慮,
化去不復悔。
徒設在昔心,
良辰詎可待!
讀著這首詩,張義忽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并不是一個真正上過學,懂得詩詞古文的人,卻也知道這首詩的意思是什么。只不過,當他讀到這首詩的時候,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有大哥張賢來,他依稀記得,當年大哥從淮海戰場上出逃,給劉興華留下了一個紙條,而那個紙條上寫的就是這首詩!
傍晚的時候,張義是第一個回到家的,其實他比王金娜和徐小曼都要輕閑得多,在下午的時候,學習班基本上就沒有課上了,教導員只是讓他們自己看書,無非是一些毛**語錄和文集,有的文章張義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他剛剛到家,便見到自己才六歲的女兒小紅跑了過來,一頭撲到了他的懷里,卻是馬上向他報告著一件很特別的事情:“爸爸!爸爸!今天大哥沒有去上學。”
“哦?”張義不由得一愣,小紅說的大哥,自然指的是小虎,如今小虎已然是一個十八歲的大小伙子了,由于上學比較晚,別人在他的這個年紀已然是一個壯勞力了,而他還在上高中。小虎的學名叫作張勝利,這也是當年張賢在常德會戰之前給他取的,希望啟盼勝利;而張義的一對兒女,也順著這個“勝”字跟著取名,大兒子叫作張勝強,小女兒叫作張勝紅。
張義連忙將小紅放了下來,一邊向屋里走去,一邊問著女兒:“大哥為什么沒有去上學呀?”
小紅道:“今天他是被小英哥哥送回來的,他在學樣昏倒了!”小英哥哥,指的是熊開平的大兒子熊英。
還沒有等到張義走進屋里的時候,屋里已然傳出了小虎已然變得有些粗壯的話音來,對著張義說著:“三叔,我沒事,別聽小紅亂說!”他說著,還有些埋怨著小紅道:“小紅,你不要老告狀好不?要不我不喜歡你了!”
小紅卻撅著嘴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張義來到了小虎的面前,他正坐在桌子前算著題。但是,張義分明感覺得出來,這兩天小虎變得越發得瘦弱了起來,而且臉色也不好看。
“小虎,你到底怎么回事?”張義一本正經地問著。
“我真得沒有事呢!”小虎也一口咬定著,唇上剛剛長出些微黑的胡子。
“他的腿一按就有一個坑!”小紅又搶著告訴著張義。
張義愣住了,馬上命令小虎把袖子卷起來,雖然小虎很不情愿,但還是不能無視張義的威嚴,只得卷起了自己衣袖,張義在他胳膊上按了下,果然就象是小紅說的那樣,出現一個很深的坑,久久地不能恢復。
保姆劉媽從外面走了進來,對著張義道:“他好像是得了水腫病,我剛才也覺得不對勁,給他煮了碗粥,放了點糧,他喝了才好起來!”
張義的臉變得越發得嚴肅,馬上想到了什么,水腫病,就是餓肚子病,這說明小虎也有好幾天沒有吃飽過肚子了。當下,他訓問著劉媽道:“劉媽,我和王醫生、小曼上班不在家,這些孩子都是由你來照顧的,我們是按照口糧定額供應,而且我大嫂還有專家待遇,孩子們怎么會得這個病?”
劉媽馬上誠惶誠恐了起來,連忙作著解釋,原來劉媽的家里也沒有飯吃,她還有兩個比小虎小幾歲的孩子,王金娜在得知了她家的情況之后,把她的專家待遇給多出來的那點糧勻給了劉媽;而對于孩子們來說,象小虎和熊英、熊雄兄弟,口糧是送到學校里去,由學校供給的,所有的孩子都是定量供應,吃得飽與吃得不飽都是那么多,王金娜也精打細算過,認為雖然管不了飽,但是肯定也餓不著。
“三叔,你不要怪劉媽了!”小虎只得向張義作著解釋:“學校里的飯都不夠吃,我把我的那一份分給了家庭更困難的同學!”
驀地,張義只覺得自己如哽在喉一般,忽然發現,自己的這個侄子已然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