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搖了搖頭,看來,熊三娃這個人再栽培也就是這個樣子了,不可能有更高的戰術素養,其實想一想,做一個普通人,普通的一兵,有什么不好呢?是呀,熊三娃問得的確很對,這么左思右想的,是太累了。他抬頭看到了那盆水,此時已經滿了。
熊三娃也看到了那盆水,沒有再等張賢發話,端起來趕到了門口,嘩地便潑了出去,然后又連忙回來把這個空盆對準那個滴下來的水。
“啊!”門外卻傳來了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呼。
熊三娃與張賢不由得同時向門外看去,只見張義在前,夏陽陪在他的后面還打著傘,可是兩個人都如同落湯雞一樣,從頭到腳一片得濕,正答答地滴著水。熊三娃不由得吐了吐舌頭,驚呼了起來:“張義,連長?”顯然,剛才的那盆水潑出去的時候,他沒有往外看一眼,正潑到了正要走過來的張義與夏陽的身上。
“熊三娃呀熊三娃!你是不是蓄意報復我呢?”夏陽一走進屋子里,便氣惱地指著熊三娃問著。
“連長,我真得不是故意的!”熊三娃連忙作著解釋,同時也陪著不是:“真得太對不起了,連長,如今我巴結你還來不及呢?怎么敢報復你呀!”
“我呀……”夏陽指著熊三娃剛剛想要說話,卻又經不住“阿嚏”地連打了兩個噴嚏,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指著他罵道:“我呀,遇到了你呀,就真得是倒霉透頂了!”
張賢連忙站起身來,從邊上自己的挎包里取出手巾遞過去,讓他擦著頭上的水。熊三娃也把自己的毛巾拿出來,遞給張義來擦。卻又忍不住地問著:“張義,你跑到我們汽車連來做什么?”
他比張義歲數大一點,而且當初在武漢的時候就十分熟悉,一直就有一種兄弟般的親切,所以盡管此時張義的職務是營長,比夏陽還要高,但是他還是叫著他的名字,改不了口。張義倒也沒有什么,聽慣了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但是,夏陽卻覺得有些別扭,皺了一下眉經不住地道:“三娃,你別總張義長,張義短的,叫張營長不行嗎?”
不等熊三娃改口,張義連忙道:“老夏呀,你怎么也這么得在乎形式呀?他是我哥,叫我名字也沒有錯呀?再說,職務總是會變的,名字不可能來回變,還是叫名字舒服點。”
聽到張義這么一說,夏陽不再多,倒是熊三娃的心里卻覺得十分愛聽。
“夏陽,你忙你的去吧,我跟他們說會話,一會兒再去找你!”張義婉轉地希望夏陽離開。
夏陽愣了一下,已然明白,卻是指著張義道:“張義呀,雖然你我關系不錯,而且你還當過我的領導,但是我可跟你說好了,你要是來挖我的墻角,我可不干!”
張義笑了笑,卻沒有答話。
看著夏陽走出了門去,張義這才面對著屋里的兩個人,笑著問道:“三娃哥,阿水,你們兩個受處分了?”
“是呀!”熊三娃道,同時問著:“你是不是過來看我們的呀?呵呵,張義呀,大家都知道你跟我們老夏的關系是最好的,你去跟他說個情,讓他少關我們兩天禁閉吧!”
張義點了點頭,道:“我會替你們說情的!今天過來,我的確是要看你們兩個,那天還真虧了你們了,要不是你們幫忙,我們營的損失可能還要慘重!”他說著,專門面對著稻草堆前的張賢,此時張賢的頭上還沾滿了稻草,但是在他看來,卻又是如此得親切,一本正經地道:“阿水,我真得十分感謝你!”
張賢卻有些尷尬,對于自己弟弟的感激,心里并不舒坦,還是客氣地搖了搖頭,道:“不用,我根本沒有做什么,你要謝謝的話,就去謝謝那個徐小曼吧!”
張義愣了一下,聽到徐小曼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確心頭漾起了一陣暖意。
“是呀!”熊三娃也接口道:“徐小曼那個姑娘的確不錯,我都看得出來,她對你很關心的,一聽到你的名字,就有那么一種感覺。只是那個叫小蘭的姑娘真不招人喜歡。”他說著,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問道:“對了,張義,你到底做了什么,那個小蘭要罵你腳踩兩只船呀?”
被熊三娃這么一問,倒是讓張義有些難堪了,連連辯解著:“別聽她胡說,她叫蘭艷艷,我們這里的人都知道她管她叫做爛嘴巴。”他說著,忽然又想起來以自己此時營長的身份,在別人面前叫人外號,已經違反規定了,當下馬上收住了嘴。還是把頭轉向了張賢,話歸正題:“阿水,我想要你到我們營里當個干事,怎么樣?”
張賢不由得一愣,對于這個提議,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熊三娃也愣住了。
張義又笑了笑,這才道:“你別多心,其實我問過宋科長,知道你當過老師,我們營里現在缺少的就是有文化的人,你如果來了,應該沒有問題!”
“呵呵,這是好事呀!”不等張賢回答,熊三娃當先地道:“要我不?我也去!”
張義怔了一下,馬上道:“如果老夏放你走,我當然樂不得地歡迎你過來。”
“阿水,你去不去?”見到張賢一直沉默不語,熊三娃也忍不住地催促著。
張賢還是搖了搖頭,告訴自己的弟弟:“謝謝你,只是我還是喜歡在汽車連里!”
張義愣了愣,在他看來,去當營干事,這是一個升職,又是一份美差,遠比在汽車連里當個汽車兵要強了許多,這個于得水沒有理由不答應。“為什么?”他不由得問著。
張賢笑了笑,這才解釋著:“我喜歡研究機器,不喜歡研究人,更不喜歡打仗!”
“是這樣呀!”張義有些失望,沉默了半晌,又問著熊三娃:“三娃哥,你到我們營里去嗎?”
聽到張賢不愿意去,熊三娃也搖了搖頭,老實地告訴他:“算了,我也不去了,還是在汽車連里舒服,可以跟以前的大家在一起!”
“哦!”張義只是答了一聲,沒有再強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