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書中滑出來半截照片,柳月忱愣了下,他俯身將那張照片從書里抽出來。
是一張合照,上面有四個人,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這三個男人他都認識,盡管很年輕,他依然能分辨出他們分明是老爺子,江家的爺爺,也就是他爺爺,另外一個沒什么印象,能推斷出是陸家那位。
這照片他小時候在爺爺那里也見過,女人他也有印象,是奶奶,只不過奶奶英年早逝,好像三四十就沒了。
是當初他們聽爺爺介紹照片上的女人才知道是奶奶,爺爺那里還有很多跟奶奶的合照。
柳月忱忽然想到了很多小時候的事,爺爺總是跟他們講以前的事跡,說他有兩個好兄弟,和奶奶當年怎么從人販子手里逃脫,怎么相依為命,又是怎么被人忽悠偷渡到東南亞,又是怎么在那邊活下來的,以及怎么認識那兩個好兄弟的。
柳月忱回過神,他將照片揣進懷里,又將箱子里所有的書都翻了一遍。
還真讓他在書里翻到了不少東西,其中有一封泛黃的信紙,是陸老爺子寫給柳老爺子的。
[呈風,我知道你能收到這封信,我也不指望你能回復,只是近兩年來,我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每天坐在院子里發呆,我總會想起以前我們年輕的時在東南亞呼風喚雨的日子。
我想找個人說說話,卻發現該和誰說,你說是不是人老了,都會不斷地回憶過去,然后不斷的后悔,這人老了為什么會這么凄慘呢?
我已經不止一次的后悔了,當年功利心太重,什么都想要,爭強好勝,恨不得將全世界都踩在腳下,如今想來,以前的自己多么的可笑。
呈風,我可能沒多少日子了,你說我到了下面,阿漾會不會原諒我?肯定不會,他一定會把我大卸八塊的。
你這個老東西,當年為什么不阻止我呢?你明明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你也是有私心的對吧?你怕他連累我們,又不想當這個壞人,所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和我絕交了,能改變什么呢?
你改變不了你是幫兇的這個事實,算了,說這些也沒有意義,這些話我憋在心里一輩子了,找不到人說,如果我再不說,我可能死也不會瞑目。郭呈風,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讓你和我絕交,讓你這么多年不理我!
老伙計,我們到了下面再見。
——陸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