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水清忽略了投射在她身上的嘲笑,旁若無人地回過身向院門口看去。
的確是世子沒錯,可又與她記憶中的那個男人不太一樣。
沈水清皺起了眉頭,一種不祥的預感爬滿了全身!
想來也就不到一月的時間沒有回侯府,如當真如沈淇所說,世子是被圣上留在了宮中商量要事,那定會有宮女伺候,不至于回府還身著一身盔甲……
世子又走近了些,沈水清才看清,胡子在世子臉上亂作一團,那眼睛雖還是如以往那般炯炯有神,可眼尾卻垂下了許多,人也因此比記憶之中老了許多歲。
她心咯噔一緊,能讓世子如此模樣,定是南方真的出了事!
難不成……
沈淇說的是真的!
而世子如此模樣,難道大越軍隊已經開始對南方開始實施了行動!
沈水清慌了!她正準備上去問世子,沈淇卻搶在了她的前頭。
“世子爺您怎么回來了?”沈淇嬌聲問道。
“收到口信,說母親病急。”世子說著話,正準備進屋去看大夫人,卻正好與院中的三個和尚對上了模樣,“這三個和尚在這做什么?”
桂嬤嬤站了出來,三兩語之間,把大夫人病重后她請示侯爺去澄明寺請了和尚回府給大夫人念經祛病的事情給說了個明白。
世子平日里對神佛并不像后院的這些女人般癡狂,信也行,但大多數時候,比起高高在上的泥塑神佛,他還是更信自己手中的兵馬。
所以他也沒有過多的情緒,只順道:“和尚怎么說?”
而沈淇似乎一直都在等著這個問題。
她瞥了一眼桂嬤嬤示意自己開口,接著又垂下頭去故意回答得支支吾吾:“和尚說,若是五日后母親還不醒,便是府中有人在暗中作祟了?”
“暗中作祟?”世子不解問。
“聽和尚的意思,或許有人在暗中給大夫人下了巫蠱之術。”
沈淇此話一說,全院的姨娘與庶子女皆噤了聲,恐慌地看著沈淇!
“誰會這么大膽給大夫人……”
有膽大的姨娘甚至忍不住好奇,開始小聲討論了起來。
世子環顧一圈,最后瞪向了沈淇,立即厲聲道:“不得胡!”
也不知是一身盔甲的世子過于瘆人,還是姨娘們看見連剛剛失去孩子的世子夫人都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更何況是在府中既沒有地位,又與世子沒有情分的自己,她們紛紛變了臉色立即閉上了嘴。
嘰嘰喳喳的正院,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世子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他又轉而向桂嬤嬤道:“我一不在府,就把人心弄得人心惶惶!還不把人帶走!”話音剛落,他便抬腿進了里屋。
見世子沒有再問責更多的人,眾人松了一顆心的同時,八卦的眼神又從和尚那邊移開了,順著世子進屋的背影,再一次落到了沈水清的身上。
沈水清雖然依舊挺直了腰桿,但還是在眾目的咄咄逼人之下,垂下了目光。
也是。
雖然她沒有推沈淇墜湖,但大家眼中她的確是讓沈淇滑胎的罪魁禍首。
而這件事,伴隨著接踵而至的沈淇昏迷,又緊接著是大夫人不省人事,該如何處置,侯府的主子們一直沒有給出明確的命令,
侯爺雖是家主,但是內院管理不如大夫人能說上話,府內權威又抵不過世子,加上對大家流口口相傳的兇手,侯爺還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甚至連沈淇口供都沒有,故侯爺就算是想要懲罰,也實屬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而如今世子回來了!
這位侯府真正的權利擁有者,同時還是長孫之父最有決斷權的男人回來了!
按理說請完安便可離開了,但是眾人都站在院外,等著世子出來之后對沈水清的裁決!
沈水清也在等著世子從屋里出來。
比起對自己的裁決,她更關心南方的局勢!
她存了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個明白!
沒多久,世子便從里屋掀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