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淇見了卻也只是微微撇下了嘴。

“今日讓桂嬤嬤過來，是想聽聽那日被打斷你還沒來得及說全的話。”沈淇直擊主題開口道。

桂嬤嬤卻故意讓沈淇不能如意，她站在原地垂手低頭：“那日老身說了什么，竟是忘了。”

正院上梁不正下梁歪，連大夫人都是個心眼極小的主子，便也不能指望所教導出來的嬤嬤有多么容忍的氣量！但這一切都在沈淇的思量之中，她也不怒，只伸手示意嬤嬤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喝茶。

“一路過來夜色露重，嬤嬤先喝口熱茶暖好身子再說也不遲。”

桂嬤嬤坐了過去，卻沒有要喝茶的意思，更沒做開口的打算。

本來的夜也是這般躺著難熬，有一個人相陪，談不上多么大的變化，但也不至于太過無聊了。

于是桂嬤嬤不喝茶，沈淇也不再開口說話，甚至等得累了，沈淇竟閉上了眼睛，自顧在床上閉目養神起來。

果然桂嬤嬤最先向這寂靜投降，她左看看緊閉的屋門，右看看仿佛已經睡熟的沈淇，無奈嘆息一聲，沈淇也從「睡夢」中驚醒，看向桂嬤嬤。

見桂嬤嬤倒了一杯茶喝下之后，沈淇果然滿意地笑了。

“嬤嬤您說那日您到玉玲瓏的時候，似是看見了什么東西。”沈淇再次開口道。

桂嬤嬤眉頭一挑，經過方才無聲的心理攻擊，她也沒了再隱瞞的意思，徑直把那夜她如何因為急著用銀子而把楓兒約去花園商議、兩人回到玉玲瓏的時候在院中看見屋里有人影、而楓兒又是如何三番兩次阻止她去探查的事情，里里外外說了個完全。

話說完了，屋里的空氣也完全安靜了下去。

沈淇沉下心來靜靜看著桂嬤嬤，想要在對方的眼中抓住一絲心虛逃離的慌忙，可那張飽經風霜透露的全是精明的眼中，面對她有些咄咄逼人的審視，卻沒有要逃的意思。

桂嬤嬤說的是真的，沈淇得出了這最后的結論，心也隨之死了一半。

若說當年在沈府扶柳院的時候，她的確沒有動過要好生對待下人的心思，她知道那些丫鬟，雖然面上沒有露出絲毫懈怠的模樣，但在暗中，還指不定如何嫌棄她與趙姨娘二人，面對如此陽奉陰違，她利用丫鬟或是被丫鬟利用成為去更好去處的跳板，內心都激不起任何的波瀾。

可楓兒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如今她已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以后也將是堂堂侯門主母，念著如此地位，楓兒總該對她多些真心，不知不覺，便也給了楓兒更多的寬容。

恩將仇報啊……沈淇慢慢勾起了嘴角。

“桂嬤嬤您的意思，便是楓兒勾結外人，才使我如今走到無法生育的地步？”沈淇問道。

桂嬤嬤卻只道是：“便還是老身說的那句話，若只是普通滑胎，絕不會讓您如此鬼門關走一趟。”

“那嬤嬤您覺得那個身影像誰？”沈淇又問。

可這倒是問到桂嬤嬤了。

只是影影綽綽看到個影子飄過，看衣著只能證明是個年輕女人，若要說像誰，這內院里每一個丫鬟小姐怕都能說上個一二。

但如此好的機會，可以讓侯府生出亂子，好完成她的那個計劃……桂嬤嬤眼中突然閃出一絲精光又很快壓了下去。

“老身不是特別肯定，但是在看見那身影的一瞬間，腦子里確實閃過了一個人名。”

桂嬤嬤話音剛落，沈淇便迫不及待地接問。

“誰！”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