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高雄的事跡,我在軍中便聽說了不少,我最崇敬王爺,他對王爺也有救命之恩,王爺說他是當世英豪,若肯在朝,國公之位也是擔當得起,但我從沒想過,他就是我的親生父親,我很自卑,作為他的兒子,我是不是……不夠好?”
他雖立了戰功,被封為將軍,還娶了雅筠,成為朝中新貴,可他這些功勛,在戰家眼里,是不是太過渺小了?
甚至他覺得,他都比不上戰雪楓,論武功兵法,能力手段,戰雪楓是個女子,都能如此出色。
在戰高雄面前,他這個兒子,有沒有令他失望?
“夫君,你很愛他,是嗎?”宋雅筠眼睫輕顫,從杭清的語中便能聽出,他有多渴望父親的存在。
從前的二十多年都沒有,如今忽然有了,他既興奮,又惶惶不安,內心才會憂慮起來,覺得自己不夠優秀,不夠好。
“有嗎?”杭清訕訕低頭,他倒是不覺得。
宋雅筠沒有挑破,但她更清楚杭清的心理負擔,“婆母與戰家主的心結,是他們那一輩的事,我們只是晚輩,無法親眼窺見當年,更不該夾雜在他們之間左右為難,你心里大概還為婆母而不平吧?”
戰家的龐大與強盛,連長安城中的侯府都不能相比。
可就是這么強盛的戰家,讓杭夫人無比心碎,一個人艱苦多年帶著杭清風餐露宿,也不肯回來乞憐。
杭清心頭,還壓著他娘這么多年的憤憤不平和怨懟。
他低嘆,“是,我也替娘不平,可娘在我離開之前說,當年是她自己不愿入戰家,倒也怪不上戰家主,但她也說,她此生最怨的人就是他,只恨當初遇見了他。”
他跟娘相依為命,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只有他們母子倆能感同身受。
每每想起,心中多少會有些怨懟的。
“可我們不妨向前看呢?”宋雅筠輕聲說道,“婆母既讓你來戰家,便是要讓你自己面對,前日的信中寫到,婆母已經回侯府居住了,小姨陪著她也很高興,如今該夫君自己做個決斷了,父子關系如何相處,你與戰家如何相處,我們只管看未來吧。”
過去不可追,仔細深究起來,也只恐會傷了自己。
倒不如看眼前,望將來。
杭清心中的迷霧,一下子就被點撥開了,他握著宋雅筠纖纖玉手,放在臉頰上,神色格外溫柔,“還是你見識更長遠,為夫遠比不上夫人心境。”
宋雅筠淺淡一笑,眉眼里都是令人心動的溫婉怡人。
杭清格外慶幸,此生能得她為妻。
天色暗了些,蘇灝來替戰雪楓傳話,說家主令,讓杭清一人前去宗祠,接受家主和長老們的問詢,定入族譜的事宜。
“為什么不能帶雅筠同去?”杭清十分反感這一點,戰家與他本就感情淡薄,還要處處針對他的妻子。
門口那一遭,他還沒跟他們計較呢。
這一次,宋雅筠沒提起要跟著杭清,“戰家人脈盤根錯節,還是你一人前去應對,帶上我,只怕成為別人攻擊你的弱點。”
她身份敏感,幫得上杭清的時候,可撐做門面,可他要入宗祠這樣的大事,不是她能左右的,跟過去了,倒讓他分心。
“你安心去吧,我就在這雪苑等你回來。”她挽著杭清的手臂。
蘇灝心中對這位宋氏小姐,多有敬佩,名門大族的嫡女,確實氣派,且聰慧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