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臣弟無恙。”蕭驚寒的聲音,比獻文帝冷靜的多。
獻文帝只覺得心寒,“無恙?你這眼瞎的什么都看不見,走路都摔幾遍的樣子,你跟朕說無恙?蕭驚寒,你到底還有沒有把朕這個皇兄看在眼里?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說!”
蕭驚寒一陣沉默。
明亮的琉璃燈下,他堅毅的下頜線繃的很緊,一如他的態度。
“不說是吧?”獻文帝氣笑了,“你不說朕現在就把慕晚吟拎過來,當著你的面殺了她,朕看你……”
“皇兄!”蕭驚寒怒吼出聲,“她只是個女子,別拿她出氣。”
“那你倒是說,你這眼睛怎么回事!”獻文帝伸出手,把軟榻上的矮幾拍的砰砰作響。
蕭驚寒眼眸低垂,“眼睛是半年前攻打南蠻受傷的,大勝還朝時我放松了警惕,遇到南蠻暗兵襲擊,身邊出了叛徒,重傷了頭,便瞎了。”
他陳述了事實,卻沒說出當時他傷的有多重;朱神醫救他的命,活過來有多難。
他發現自己再也看不見的時候,仿佛天都塌了。
獻文帝顫抖的手,蜷曲了起來,他是既心疼,又無可奈何。
他紅了眼眶,低聲呢喃著,“你剛打了勝仗就瞎了,被南蠻知道會發起反攻,你難以再應戰,朕若昭告天下為你找神醫,也會令朝堂動蕩,影響你手中穩固的軍心。”
所以作為大晟的戰神,他最倚重的五城兵馬司,他忍著所有的痛苦和艱辛,把這件事給瞞了下來,一個人孤獨又痛苦,在黑暗中一日日的煎熬。
蕭驚寒沉默著,聽獻文帝說完,隨后,他又聽到了水珠吧嗒落下的聲音。
他張了張嘴,“皇兄,其實我沒……”
“別說你沒事,朕方才回來的時候,只閉眼走了幾步,就差點摔了,你卻閉眼走了大半年了。”獻文帝揮揮手,傷心的眼淚一滴滴的從臉頰滑落,胸腔里滿是對蕭驚寒的愧疚。
他為他這個皇兄傾盡了一切,他卻沒能好好保護他。
獻文帝捂著胸口,強撐著病體打起精神,“傳王院正進來,當著朕的面,好好給宸王把脈,朕要知道他所有的情況。”
洪大監立刻傳召,王院正拎著藥箱上前,給蕭驚寒把脈,檢查傷口,又摸了摸他的頭,他做完這些,跪在獻文帝面前,“皇上,宸王腦中淤血部位眾多,消之不去,難以復明,且他……”
“他怎么?”獻文帝每次呼吸都充斥著緊張。
“宸王半年的重傷,應該也傷了經絡,即便是淤血盡除,視力也不可能復原如初,總之這雙眼……”是廢了。
獻文帝聽完差點暈倒,還是蕭驚寒扶住他,“皇兄,未必如他所說,慕晚吟待在臣弟身邊時,臣弟尚可見一絲光影。”
獻文帝有所不解,問王院正,“這又是何情況?”
王院正想起前幾日在宋國公府見過慕晚吟,他說,“宸王妃當晚救回了宋老國公,醫術確實有些厲害,可王爺這眼睛的情況又不好,微臣不知宸王妃的療法,不敢妄。”
這也就是說,他不覺得慕晚吟能讓蕭驚寒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