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渲背著手,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鄔哲彥感覺阿渲心里應該是打著什么算盤的,但始終不肯告訴自己。
他的心上就好像有一只小貓在撓一樣,一陣陣癢癢。
“五哥,接下來,你還有什么計劃?需要我做什么,盡管吩咐就是。”
鄔哲彥呵呵笑著,面上好像慷慨提供幫助,但他那點小心思,早就被阿渲給看穿了。
卻見阿渲臉上露出一抹諱莫如深的笑容來,“帝王家的事情,有時候,最好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知道得越多,下場越慘。”
他臉上的笑容其實并不陰森,但這話聽在鄔哲彥的耳朵,鄔哲彥總感覺背后涼颼颼的。
果然,鄔哲彥縮了縮脖子,果斷擺手說道:“呵呵,你說得對,這帝王家的事情,還是不適合摻和。不過,你有什么需要,盡管知會我一聲就是。”
阿渲輕輕點了點頭,“趕緊回去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別過鄔哲彥之后,阿渲進了房間,熄了燈。
但是他并沒有睡,只是躺在床上,想著最近幾日的事情,輾轉反側。
片刻之后,阿影從窗外閃過,很快來到了床前。
“主子。”
“嗯。”阿渲應了一聲,但是依舊保持著平躺的姿勢沒有動,“怎么樣了?清寧宮那邊,什么消息。”
阿影湊近上去,在阿渲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阿渲的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亮,隨后,他勾唇一笑,“很好。你躺下來,不管發生什么,見機行事。我去一趟東宮。”
阿影點了點頭,換上了阿渲遞過來的衣裳,便躺在了床上,蓋住了半張臉,閉上眼睛假寐。
見狀,阿渲這才踩著夜色,摸黑走了出去。
東宮。
皇甫文耀正坐在窗邊下棋。
他左手黑子,右手白子,獨自對弈。
小廝就站在他邊上候著,彎著腰,低著頭,樣子十分恭順。
整個屋子寂靜無聲,襯得夜色更加寂靜。
只能偶爾傳來皇甫文耀手中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
忽然,不知怎的,窗外好像飛來幾顆石子,剛好落在窗欞上,發出一陣輕微的骨碌聲。
皇甫文耀抬起頭來,瞥見外頭一抹熟悉的身影,便朝著小廝使了個眼色。
多年的默契,那小廝瞬間明白了皇甫文耀的意思,上前去開了門。
很快,一個穿著黑色斗篷、面色冷峻的男人便邁步走了進來,將自己的面容完全暴露在了燭光之下。
小廝頷首行禮,“五皇子。”
阿渲擺了擺手,隨即來到了皇甫文耀面前。
“大哥還真是好雅興,如今這個時候,竟然還在下棋。”
皇甫文耀面不改色,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現在是什么時候?為何不能下棋?”
夜已經深了,很少會有人來東宮打攪,這個時候,才是皇甫文耀感覺最清靜的時候。
阿渲坦然坐在皇甫文耀面前,仔細觀察了一下面前的棋盤,隨即,撿起黑子落下,“紀丞相召集的十萬軍馬,已經在永平城郊候著,對皇城虎視眈眈。大哥覺得,這是個什么信號?”
那一瞬間,皇甫文耀的眼中驀然被驚恐填滿。
方才他用左右手對弈半個時辰,雙方基本上都是處于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勢均力敵。但阿渲才坐下來,不過只看了一眼,落子便定乾坤!
皇甫文耀的手明顯抖了一下,但面上他還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抿唇問道:“你如何得知?”
阿渲聳了聳肩,輕巧一笑,道:“倒也不難,此事——大概也不算做是秘密了。”
皇甫文耀沉默了半晌,再次抬起頭來時,臉上顯露出一抹難看的笑意來。
“你此番,是來做交易的?”
“可以這么說。”阿渲雙手手指交叉,托著自己的下巴,看著皇甫文耀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戲謔的味道。
“你想要什么?”皇甫文耀看著阿渲的目光帶著幾分敵意了。
阿渲的身子微微往后傾了傾,靠在了椅背上,直勾勾地看著皇甫文耀,抿唇說道:“那日宮宴之上,大哥不是有意想拉攏我么?如今,我主動來了,你卻是這般反應?”
皇甫文耀沉聲說道:“那日我在后庭等你,你沒有來。”
阿渲輕笑道:“宮宴之時,來往耳目眾多,也有人瞧見了我們接觸。那會兒若是來往過密,只怕,會引得旁人更加注目。”
說著,又好像無所謂一般的,他指了指面前的棋盤,提醒道:“大哥,該你下了。”
此時此刻,皇甫文耀哪里還有什么心思去下棋啊!
他本來想著,借著營救父皇的理由,發動宮變,直接入宮,將皇后和老六的勢力一舉打倒。可現在,他還沒開始行動,自己的底牌便完全暴露無遺了。
這讓他心中實在不安。